慄海棠陰惻惻冷笑,扭頭朝著東廂房大聲道:“莫二爺可聽到了?出來吧,見見你寵愛如寶的貴妾周氏。”
“老爺?我家老爺去南邊巡鋪子,怎會在這裡呢?”
周姨娘如遭雷劈,渾身顫抖地扶著小板凳跪在地上,睜大美眸盯著東廂房的門。
青蘿推門出來,隨後莫二爺一身寒意地走出來,雙手捧著木盒子。他每一步走得極重,猶如一腳能踩出一個坑來。
“老爺!老爺!妾身……妾身……我……”
見莫二爺臉色陰沉地走出來,周姨娘懊悔地哭著爬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腿,不知如何辨白。忽然,她指向慄海棠憤憤道:“是她!是她誆騙我的,她讓她的婢女給了我一張紙,逼我熟背紙上編造的故事,然後騙我來此處……老爺,你要相信我啊,我沒有!嗚嗚嗚,我沒有!”
“家醜不可外揚,原來你是這般心思惡毒的女人。”莫二爺掐住周姨娘的下頜,逼她仰頭正視自己,咬牙切齒地問:“妍兒腹中的孽種是誰的?”
“唔唔!”
周姨娘嗚咽著,塗了灩色的指甲深深摳進莫二爺的手背肉裡,奮力扳開粗礫的手指救出自己的痠疼下頜,她大喘幾口氣,梗著脖子辨白。
“老爺,你可不能相信小賤人的話。她最擅長挑撥離間,當初害了咱們的妍兒連個名分都沒有就嫁入閆氏族,如今又誆騙我,借我之口矇蔽於你。”
“住口!”
莫二爺揚手狠摑一掌,打得周姨娘眼冒金星,身子不自沉地搖搖晃晃,半邊臉紅腫得老高。
憤恨不平地指著周姨娘大罵:“你個毒婦,竟把當年之事抖落出來,你可知多少人暗中窺視著咱們的一舉一動,就為了吞掉咱們莫氏南府。你,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婆娘,我剛剛真該把你送去守安堂關一輩子!”
“老爺,我也是被小賤人誆騙了,才糊里糊塗的說出當年之事。不過,我只說了一點點兒,沒全部說出來呀。”
周姨娘覺得委屈,她又沒把姐姐的死因說出來,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呢。
見自己寵愛的嬌妾像個傻婆娘一樣被人誆了還不知悔改,莫二爺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一了百了。
慄海棠哼笑著站起,一把搶過莫二爺託在掌上的木盒子交給青蘿,“既然莫二爺沒有誠意,我便不多留你們啦。青蘿,喚莫氏族派來的小廝進來,親自送莫二爺和周氏離開鎮子。”
“是,大姑娘。”
“出來一個。”
慄海棠喚出一個黑衣護衛,叮囑道:“把木盒子送去無心院,就說莫二爺看了也認了。”
“屬下明白。”
黑衣護衛從青蘿手裡取來木盒子,一個閃身消失在院子裡。
莫二爺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黑衣人,還有慄海棠從容不迫地交待諸事。他心中漸漸有了波動,但僅僅是波動,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失了一次良機。
“莫二爺請!”
青蘿請莫二爺和周姨娘隨著她去東跨院的大門。
慄海棠冷瞥呆若木雞的男人,和憤恨的婦人。她喚來烏銀鈴,手挽手回去中院商量去廚院做甜餅吃。
莫二爺失落了走出奩匣閣東跨院的大門,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想著在東廂房裡開啟盒蓋的那一瞬間,裡面的那件青黛襦衫引得他回憶許多陳年舊事,還有青黛襦衫上的點點黑色血跡,當初穿在她的身上時,鮮紅血色比綻放的紅牡丹還要灩麗。
“老爺,我……”
“滾回家去!從今以後不準踏出房門半步,否則我立即下令送你去守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