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如求己?這話是何意?”
“你為活死人運籌帷幄、分憂解勞?”
烏族長和莫容玖的質問聲同時響起。
握著金令牌發呆的慄海棠瞬時回神兒,默默將令牌交給蒙面黑衣護衛,才幽幽開口道。
“閆族長的玉蛋和綠貓眼石,烏族長的宮廷秘方,你們以為是怎麼得來的?私藏漠北藩王的御賜之物,誰不怕掉腦袋?”
“為換得我平安,師父和翎爺親自去見活死人,請他修書一封到京城。四大商之中唯一能與皇帝共擁天下,皇帝又不敢得罪的只有活死人。”
“閆族長與我耍陰謀,既想得玉蛋又想守金子。他異想天開,卻不知貪心之時自己的命已懸在刀俎之下,若走錯半步便身首異處。”
“烏族長拿得秘方很高興吧?難道你沒想過宮廷御醫院的秘方豈是平凡百姓可擁有的?別小瞧那張紙,倘若鬧出風波來,誅九族是小事,牽累整個瓷裕鎮的百姓丟掉性命,你和烏氏族人的罪孽萬世償還亦不足夠!”
慄海棠一席話說得口乾舌燥,端起溫熱的茶大口灌飲。
烏族長勢弱的垂喪著腦袋,他萬萬想不到宮廷秘方竟是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向皇帝老兒討來的。如此看來,那二十萬兩金子確實守不住了。
莫容玖見烏族長如此,暗歎諸葛弈和翎爺的謀智太高,恐怕十個她加起來或許能與他們打個平手。
“海棠,活死人派那少年來傳話又是何意?”
“對對對。”烏族長立即精神煥發,迫不及待地追問:“求人不如求己?”
慄海棠放下茶杯嫣然一笑,不答反問:“難道烏族長沒仔細看那張秘方嗎?上面的藥材連京城的御醫院都缺,何況是咱們小小的一座鎮子。活死人的意思是……”
“要錢?可我沒有啊。”
烏族長面露難色、心內滴血。他的半生積蓄就莫明其妙的被運去活死人的銀庫裡,活死人還不滿足竟用藥材來威脅他繼續出錢。
“烏家大哥哥,誕下嫡長子乃族中大事,你何必苦苦支撐呢。我勸你回去與族中的兄弟們商量商量,集眾人之力或許尚有一線希望呀。”
莫容玖苦口婆心勸著烏族長,嘴上說得話卻與心中所思所想相違。她不明白,活死人怎突然喜歡管閒事呢?
烏族長仰天長嘆,扶著桌子顫顫微微站起來,默默無語兩行老淚,悲從中來。他步履踉蹌的往外走,平日囂張時挺拔的脊背漸漸駝躬,失魂落魄地離開五味居,漫無目地的遊走在繁華的街市上。
站在窗前,莫容玖俯瞰烏族長蹣跚遠去的背影,輕柔語氣怨聲道:“海棠,你們做得太過了。派個俊美的少年假扮活死人的屬下來誆騙烏族長,此事若傳到活死人的耳朵,等待你們的,將比龍顏震怒誅九族更可怕的刑罰。”
“聽聞玖姑姑背後的主子很厲害。玖姑姑不相信那少年是活死人派來的,儘管親自去查。”
莫容玖猛然回首,震驚、心虛、疑惑、迷茫、忐忑……
一個又一個神情變換讓慄海棠很滿意,原來莫容玖並非全心全意為莫氏族而活著,似乎可以稍稍放心。
“玖姑姑,夜深了,我該回去了。”
慄海棠行萬福禮,規矩得挑不出半點錯兒。
莫容玖失神地看著小姑娘乘著馬車漸漸駛離的影子,心緒不再平靜。
駛離五味車的馬車並沒有朝著奩匣閣的方向行去,而調轉馬頭延著瓷河往北走,直到消失在北民巷子。
馬車走得很慢,僅懸掛一盞小燈籠。
本以為乘坐普通的馬車不會引起各府探子們的注意,可總有意料之外的事。
當慄海棠乘坐的馬車停在探子窩的宅院門外時,突然十幾個蒙面人從巷子的各個黑暗角落裡竄出來,一手高舉火把、一手握住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