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小姑娘強大的勢力,莫族長面如死灰。被兩個蒙面黑衣人架著進入地下銀庫,看到曾經填滿每個房間的錢箱子被搬空,心疼得快要了他的老命。
慄海棠由烏銀鈴陪著下來,隨著莫族長的帶領延著數不清的彎彎曲曲的暗道,路過大小規格不一的房室。
這些密道和房室被鐵籠子撐起,一來不怕地上的建築壓塌,二來防盜賊挖地偷盜。但慄海棠看來此構造極為蠢笨,就她暗中培養的賊兒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銀子,並且讓每根鐵柵欄都完好無損。
烏銀鈴陪著海棠走到最後一間房室,這是唯一沒有被搬空的地方,還有七十多大箱子整齊羅列堆起。
莫族長問:“怎麼,你突發善心不搬走這些嗎?”
“搬,為何不搬?”慄海棠走進鐵籠子裡察看堆起的大箱子,沒啥誠意地說:“重建衍盛堂、奩匣閣、無心院、隆福家廟需要很多銀子吧?待我明日召集議事時請人來算算,別讓各家多掏銀子花冤枉錢。”
“你搬空銀庫只是逼各家拿銀子如此簡單?你會好心?”
莫族長不再相信這年紀與他閨女一般大的小姑娘。明明是個孩子,卻幹出連他們都驚掉下巴的大事,令人不得不歎服。
慄海棠嫣然淺笑,與烏銀鈴手拉手返回來時的密道,說:“典族長趕去報信,估摸著各府的族長和老爺們該到了,咱們出去迎著,別惹他們生氣。”
別惹他們生氣?
莫族長眯起老眼,這句話剛才烏銀鈴也提醒過他。可幾乎同樣的話從慄海棠的嘴巴里說出來,他竟聽出一股子嘲諷的意味。
兩個蒙面黑衣人架著莫族長返回密道入口,在北牆根兒的石磚門恢復如初時,屋外的院子裡傳來一群人的吼罵聲。
“銀鈴,告訴入夜,把最後的箱子全部送去師父暫居的地方。”
“大姑娘說晚了,諸葛公子和翎爺已在東屋呢。”
“啊?師父和翎爺在東屋?”
慄海棠嚇得險些摔下土炕,顧不得吩咐如何安置莫族長,急匆匆出西屋去了東屋。卻停在門簾前猶豫了,她詐死只有鬼手冷肆和入夜知曉,其餘的人都被矇在鼓裡。不知道師父和翎爺會不會責怪她呢。
“立在外面懺悔也躲不過捱打。你是乖乖的進來,還是等我出去抓你。嗯?”
挑高的尾音兒像一隻手撥動小姑娘心裡的那根弦兒,嚇得她忍不住瑟縮下,遲疑地邁開三寸金蓮。
門簾挑起,迫得慄海棠硬著頭皮進去。
“謝天謝地,大姑娘你平安無事太好啦。”
掀簾的楊嫫嫫見海棠囫圇個兒的站在眼前,激動地一把抱住她露出慈母般的喜悅笑容。北民巷子被大火焚燬的那晚,她和奩匣閣的婆子丫鬟們被一群蒙面人偷襲,關在西跨院後面的柴房裡。幸好其中一名暗衛回來取丟落的東西,發現她們被困才警覺慄海棠有危險。
曾經藏身奩匣閣的暗衛們隨著老管家阿伯去了平安巷子,所以海棠身邊只有幾個小廝保護。
當她們趕去北民巷子的時候,無情大火已將北民巷子燒得廢墟,尋遍巷子內外的屍體都未能找到海棠的下落,那幾個小廝的屍首橫七豎八地躺在枯井口,封井口的大石頭被搬開卻沒有海棠的身影。
抱著海棠哭了一陣,楊嫫嫫羞赧地擦擦淚水,把她推向諸葛弈。
“師父。”
慄海棠垂著腦袋,緊張地搓手。她想過很多解釋的話,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又沒底氣開口辨白。
與翎十八下棋的諸葛弈執起一顆黑子,故作雲淡風輕地問:“詐死好玩嗎?”
“呃——不好玩。”
慄海棠乖巧地回答,為表示自己很誠實,在回答完之後還狂點頭,擺出一副很堅定的神情。
翎十八莞爾,執白子落於棋盤,語氣隨意地問:“你把銀庫搬空了,準備做什麼生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