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裕鎮,鎮郊秦氏莊子。
老管家屏退來送夜食的兩個小廝,親自提著兩個大食盒悄悄無聲地進到建在湖中央的一座暖閣。
這座湖心暖閣很是絕妙,冬暖夏涼讓來過此處的客人們讚不絕口,紛紛在自家湖中仿造一座湖心小築。
誰知畫虎不成反類犬,建起來的房子冬寒夏熱春秋冷,還變成許多小蟲子繁衍後代的巢穴。招待賓客小酌都不成,連主人也失了興趣,久而久之秦氏莊子的這座湖心暖閣更加神秘。
今夜,秦五自祁山鎮回來,一身疲憊尚未懈去,傍晚時分又來了兩位貴客。老管家連忙清掃出兩間相連的清靜院子,又親自擬好菜譜和酒水,連香茶和茶具等等也用了御貢的官瓷。
冬夜狂風呼嘯,湖心暖閣裡溫暖如春四月,幾盆海棠花竟在冬日綻放,花瓣勝過紅梅豔,鵝黃嬌蕊嫩如新。
暖閣中設有三張美人榻,榻旁置一架高腳桌。其中兩桌擺著金盃美酒,一桌擺著醇香香茗。
秦五懶洋洋地倚靠在榻欄上,舉金盃一飲而盡,看向對面的俊美少年,雙眼眯起,半醉半醒地說。
“我聽聞諸葛兄弟中毒昏迷,急忙放下祁山鎮的諸事趕過來。誰知半路接到訊息,說翎爺也中毒不醒,我更急了。快馬加鞭,一路跑死了九匹馬,哪知你們竟平安無事。唉!”
“多謝秦五爺為我們憂心。”
翎十八舉杯相敬,輕瞟專心烹茶的諸葛弈,慢慢起身來到秦五身邊,單臂搭在美人榻的椅背上,調侃說:“原本要多昏迷幾日的,幸好尉遲歸來了瓷裕鎮,一路護送我們回寒館,還及時救醒了我們。我瞧著呀,應是某個痴情的人預料到會有今日之難,早已謀算好的。”
“情痴是一種病,我瞧著諸葛兄弟病得不輕啊。需得海棠丫頭寫個藥方來,方可病癒。”
秦五一臉正經地揶揄,見翎十八頻頻點頭,嘴裡叨唸著:“正是,正是。”
諸葛弈充耳不聞,仍專注地烹製香茶。偶爾會看看牆上的時辰鍾,默默思量著什麼。
翎十八屈指敲敲美人榻的椅背,仍不明白地說:“阿弈沒有預先請尉遲歸來相助,那他來瓷裕鎮作甚?”
“翎爺不知道尉遲歸為何來瓷裕鎮嗎?”
秦五驚訝,疑惑地看向諸葛弈。見少年認真地洗茶具,他更加猜疑諸葛弈不會不知道尉遲歸的來意。既然少年不肯說,他便說吧。
翎十八好奇,問:“難道我猜錯了?尉遲歸是偶然來此?”
見專心烹茶的少年依然沉默,秦五坐起,讓翎十八過來身邊坐下,才說:“尉遲歸此行帶來一位年輕的小婦人和一個襁褓中的嬰孩。我的人來報,那年輕的小婦人容貌醜陋,身形削瘦如久病不醫者。”
“琉女子嗎?”翎十八好奇,偷偷瞅一眼諸葛弈,猜問:“難道尉遲歸想在琉女子臨死之前,安排她見一見莫家父子?”
“別胡說。”
諸葛弈終於開口了,掀龍眸白睇八卦的二人,將烹好的香茶注入公道杯中,再分成三杯放到托盤裡,起身送給二人,語氣平淡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