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居,三樓雅間。
好久沒吃到五味居的新招牌菜,慄海棠的饞蟲子早被勾出來鬧騰了。她幾次吵著諸葛弈帶她來五味居,偏偏過年的事情太多,又趕上莫族長的五十壽辰大擺流水宴。
從正月初四吃到正月十八,縱使流水宴的菜餚美味也失了興趣。她喜歡湊熱鬧,卻厭煩吃同樣的菜。每日三餐總有重樣兒的菜被端上來,到最後她寧願窩在家裡吃劉廚娘熬的玉米粥。
今早,接到花間樓的請柬,慄海棠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忙喚上烏銀鈴一起梳妝打扮,再吩咐李嫫嫫去刨出埋在梅花樹下的一罈胭脂釀。她要帶去五味居送給無言公子嚐嚐,算是回禮。
馬車很普通,這是慄海棠求著慄族長好久才得來的,慄族長對此很無奈,只好把自己乘的馬車重新修修送給她了。
馬車光明正大停在五味居門前的寬闊廣場,還是最招搖的居中拉置,馬上引來眾多小廝們的抱怨。他們的馬車只能停在廣場邊緣,憑何這駕馬車可以停在中央?好似他們怕了似的。
正在各府趕車小廝們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憨憨的老掌櫃慌慌忙忙的從五味居大門跑出來,邊跑邊罵:“滾開!滾開!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誰的車駕!”
一個小廝瞪眼叫囂:“誰的?天皇老子來了,我們也不怕!”
“對,不怕!”
眾小廝們群情憤憤。
老掌櫃笑了,雙手往後一背,昂首道:“去呀!你們去呀!我看你們會不會被嚇尿了褲子。呵呵!”
“哼!天皇老子來了,我們也……奉先女?”
車簾掀起,兩個戴著雪紗帷帽的小姑娘走下車。那叫囂的小廝頓時噤若寒蟬,嚇得撲通一下跪地。
這兩個小姑娘手拉手走來,一個披銀狐斗篷,一個穿墨狐大氅。跟在她們身後的侍婢提著一個大食盒,雖白紗遮面卻認得出她是奉先女身邊的一等婢女青蘿姑娘。
老掌櫃作揖行禮,寒喧道:“小主子安。烏姑娘安。”
“每人賞一巴掌,賞五百錢。”
慄海棠冷瞥那嚇得尿褲子的小廝。不必深猜也知道他活不長,即便她饒恕他的無禮,他的主人也不會輕饒了。
“告訴他的主子,打發到田莊即可,不必害他性命、也不要牽連他的家人。”
“小主子放心,老奴定會轉告。”
老掌櫃瞥一眼嚇昏的小廝,還有四周嚇呆的小廝們。這群孩子呀,以後難再見到嘍。
慄海棠熟門熟路的尋到三樓雅室,推門便見諸葛弈和無言公子正在品茶閒聊,桌上擺著幾道味苦的點心。
諸葛弈放下茶杯,對她招招手,柔聲問:“怎來得晚了?”
“等著李嫫嫫刨土取罈子,誰知她笨得連鋤頭都不會啦。害得我親自動手刨土,這酒罈子取出來。”
慄海棠讓青蘿將大食盒裡的酒罈子搬到桌上,她推烏銀鈴進到內間去歇歇,自己反坐到諸葛弈和無言公子之間的凳子上,搶來諸葛弈的茶杯大口灌飲。
無言公子搖頭嘆息,打趣道:“諸葛兄養孩子果然與眾不同。別人家是越養越知禮守矩,你家孩子越養越野性難馴,像個瘋丫頭似的。”
“竹姬姑娘在閆氏中正府過得好嗎?咱們的計劃成功沒有?”慄海棠故意不聽無言公子的調侃,岔開話引到竹姬的身上。
無言公子淺笑不語,向諸葛弈挑挑眉。
諸葛弈尷尬地咳兩聲,為她脫去墨狐大氅,說:“竹姬姑娘已依我們的計劃行事,閆族長果真心動了。”
“如此,我們的計劃成功啦?”慄海棠杏眼閃亮亮,欣喜地抓住無言公子的手,有點小蠻橫地威脅:“你不可以背叛喲。不可以將我們的計劃告訴閆族長,否則我會給你下毒的。”
無言公子啞然失笑,問:“你要給我下毒?什麼毒?”
慄海棠翻白眼思考,小模樣特別可愛。
無言公子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想知道她會對他用哪種毒。
把自己所知道的毒全部想一遍,慄海棠決定好了,說:“無言公子,如果你敢背叛,我就給你吃一種整日坐在馬桶上的毒。”
“沒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