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狂奔、日夜兼程。穿林翻嶺、風餐露宿,秦五送的千里寶駒載著二人翻越五六座大山的捷徑,只為儘早趕到慄氏村。
中途驛站時慄海棠選擇自己騎馬,諸葛弈擔心她初學騎馬又長途跋涉,身體會吃不消,沒想到小姑娘遠比他想象中更堅強。從半路改成每人一騎到第十日的子夜時分抵達慄氏村村口,大腿內側都磨出血泡來,慄海棠更是一個哼聲都沒有。
夜漆黑,慄家大宅子裡燈火通明,院門大開。從門外到後院都有小廝們巡夜,幾乎將整座宅子重重包圍,連只蟲子飛進去也能看得清楚。
兩匹馬停在院門口,立即有守門的小廝迎上前來拉住馬韁,看見雪發的諸葛弈和罩黑紗帷帽的小姑娘,興奮地大喊:“畫師先生回來啦!奉先女回來啦!”
立時,院子裡提袍擺匆匆走出一位老人,見到諸葛弈,陪笑上前行禮:“老奴見過畫師先生。”
“來叔免禮。”
諸葛弈頜首,轉身走到慄海棠的馬兒旁,伸長雙臂,“來,我抱你下來。”
“謝謝師父。”
慄海棠艱難地扶著伸來的大手,慢慢倚靠著他的力量抬腿跨過馬鞍,由他輕輕抱下馬。
落在地上裙裡的雙腿打顫兒,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她能感覺到血肉溼漉漉的,貼身的褻褲與血肉粘合在一起,走一步疼得全身繃緊。
“還好嗎?”
“我沒事。”
回以安撫的微笑,暗暗咬牙強忍著火辣痛楚,隨著他一步步走向院子。路過老僕身邊時,她輕聲問:“來叔,你怎會在這裡?珅哥哥也在嗎?”
老僕恭敬道:“稟慄大姑娘,我家哥兒今早接到訊息,說小典氏的孃家村子裡有村民瞧見過旺虎小公子,我家哥兒怕下邊兒的人問不清楚,親自騎馬去了。留話說,明早一定趕回來。請畫師先生和慄大姑娘暫且留在慄家,待他回來。”
“哦,我家哥兒也留話,說他臨來前與八位族長稟明過,八位族長皆應允慄大姑娘留在慄家小住兩日,待後日再回奩匣閣。”
老僕亦步步趨跟在二人身後,他們走得慢,他也跟得慢。一直跟進院子裡,對身邊的小廝說:“快去通傳楊嫫嫫,就說慄大姑娘回來了。”
“哎,小的這就去傳。”
小廝跑去東邊的跨院。
慄海棠環視院子,正房、廂房、後座房都有小廝守著,東跨院和西跨院也有三成組的小廝巡邏。
“來叔,這是怎麼回事?我爹……不,是慄鍋子和小典氏呢?他們在哪裡?”
“稟慄大姑娘,得知旺虎小公子失蹤的訊息,我家哥兒即刻派人去小典氏的孃家抓人,沒想到被她逃了。”
老僕憤憤的,忽然又笑著說:“我家哥兒便來慄氏村抓慄鍋子,正巧慄鍋子和小典氏在慄里長家大吵大鬧,故而把夫妻抓回來捆在廂房裡。此時,應該是睡了。”
慄海棠順著老僕的手指看向東廂房,燭火明亮,窗紙上倒映著兩個瘦削的人影,應該是看守的小廝。
“海棠,你先去歇歇。等明日君珅回來,咱們再審他們也不遲。”諸葛弈擔憂她的腿傷,又傷在那個私密的地方。幸而慄君珅有腦子,知道帶楊嫫嫫一同過來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