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居的老掌櫃是個細心人,又偏愛雙數。每次送給海棠的點心種類是雙數,放置的數量也是雙倍。
可程瀾帶回的點心盒子裡有紅豆酥餅和綠豆糕,紅豆酥餅被她吃掉一塊,餘九塊;綠豆糕被她和他同吃一塊,餘八塊。
“師父,難道程瀾半路偷吃綠豆糕啦?”
“不會。盒子的封漆是完好的,他沒動過。”
諸葛弈指向盒子和盒蓋各半的火漆印,將盒蓋蓋好能看出完整的五味居商徽。
慄海棠揭開盒蓋,取出所有的綠豆糕察看,自言自語:“與平日老掌櫃送來的一模一樣。”
諸葛弈拿起一塊掰開,綠豆糕裡竟藏了一條極小的紙卷。
慄海棠恍然大悟,忙掰開所有的綠豆糕,發現只有三塊藏有小紙卷。沒有他的準允,她不敢肆意開啟紙捲來滿足好奇。
耐心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平靜無波地看完三張小紙卷的密報,小聲問:“師父,老掌櫃寫了什麼呀?八大氏族的事情嗎?”
諸葛弈將三張小紙條拿給她,說:“契文,看得懂嗎?”
“龜甲骨獸文?珅哥哥教過四五個字,我瞧著有趣就記住了。”
慄海棠拼好三張紙條,只認出“六”字,餘下的十一個字辨不出。她央求地看向諸葛弈,欲問又不敢的裝可憐。
“衡。”
諸葛弈指向擺在中央的小紙條,“六”字上的一個字。修長手指移向第一張小紙條起始的字,念道。
“陳。”
又移向第三張小紙條末尾的字,念道。
“孤。”
慄海棠聽得一頭霧水,看看他指出的三個字,腦袋裡頓時渾沌了。她耍賴地抱住他的腰,趴到他的背上撒嬌。
“師父,再多指三個字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
獨屬於她的淡淡馨香縈繞鼻息,諸葛弈勉強穩住心神,如剛剛那般先指向中央的小紙條,末字。
“嫡。”
移向第一張小紙條,末字。
“族。”
第三張小紙條,第二個字。
“容。”
這和不告訴她有什麼區別?每張紙條有四個字,他存心跳過最重要的字不解釋。第一張指出陳和族字,第二張指出衡、六和嫡字,第三張指出容和孤字。
“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哼!”
慄海棠從他的背滑下去,氣鼓鼓瞪著他,“師父存心欺負我學識淺薄。算啦,我去找劉廚娘,她或許認得。”
諸葛弈失笑道:“她只認得菜譜。”長臂一伸撈她坐回身邊,從她手裡奪回三張紙條,念道:“陳昏毀族,衡六非嫡,元容藏孤。”
“咦?老掌櫃怎知霞彩鎮的事情?”
慄海棠詫異問,盯著三張小紙條反覆記住上面的十二個契文。感嘆師父學識深厚,連千年前殷商的文字亦識得。
修長食指輕點她的小鼻尖,諸葛弈好心情地說:“老掌櫃曾是霞彩鎮谷宅的大管家,是姑姑的心腹。”
“諸葛姑姑的心腹呀,怪不得老掌櫃慈眉善目的。”
慄海棠見過諸葛弈身邊的心腹護衛們,也見過翎爺和秦五爺的心腹護衛們,哪一個都是冷冰冰的兇相,就連秦氏莊子的老管事也是威嚴多過慈善。
諸葛弈讓她收好三張小紙條,說:“等到了江南,我教你學契文。”
“好呀好呀,等我學會龜甲獸骨文,就寫信給老掌櫃討要點心吃。不知道老掌櫃會不會看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