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憤不平的慄海棠帶著青蘿、劉二孃和千夜乘馬車離開霞彩鎮去了安豐城,不管她之前多麼氣惱諸葛弈送她去入“虎口”,離別時她依然忍不住撲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諸葛弈橫抱她登上馬車,程瀾和元煦則站在谷宅大門口含淚凝望。
正午時分,懸掛“谷”字商徽的馬車緩緩駛離霞彩鎮,街上寥寥無幾的人們紛紛避讓,待馬車駛過之後才敢小聲議論。
趕馬車的護衛在車駛出霞彩鎮東城樓之後,將車緩緩停下。扭頭對馬車裡的海棠說:“小主子,主人在城樓上看你呢。你要不要……”
“不看。我們走。”
慄海棠賭氣地鼓起臉頰,杏眼裡溢位晶瑩淚珠,一顆顆順著交錯醜疤彎彎延延,直到墜在下巴停留片刻,直落在她絞緊的一雙小手上。
青蘿和劉二孃相視無言,皆是心疼地皺緊眉頭,想勸又不知該如何勸。
“小主子別哭了,主人定有他的思量。”
青蘿拿帕子為海棠擦淚,柔聲勸說。
慄海棠默默不語,淚珠子在小臉上變成串串珠簾,任青蘿一陣列心慌手忙。
劉二孃將海棠摟入懷裡安慰,說:“我最知阿弈的品性,他心裡有你,定不會陷你於危時。傻丫頭,你要相信他。若阿弈存心置你於死地,我陪你一同赴死。”
“姑姑。”
慄海棠委屈地埋臉在劉二孃懷裡,哽咽悶聲地說:“我知師父本意護我,他怕孟氏族的人和瓷裕鎮的那些人一樣利用我來要挾。”
“姑姑,其實我沒有生氣。知他心意,我亦是故意與他吵鬧的。我如今勢單力薄,無法助他一臂之力,反會牽累他畏首畏尾。與其留在霞彩鎮成為他的負累,不如隨他心願去安豐城。”
劉二孃長嘆道:“哎——!真是個聰慧的好孩子呀,你竟看透他的心思?真真的難得。他自小在我跟前長大,有時候連我也猜不透他的七竅玲瓏心呢。”
慄海棠抱住劉二孃,閉上眼睛任淚水浸溼了劉二孃的衣襟。幸好劉二孃待她如女,並不介意自己的衣裳被她的淚水糟蹋了,反而欣喜海棠願向她吐露真心話。
馬車緩慢駛向安豐城,同行騎馬的千夜時刻警惕四周。當他們離開霞彩鎮的地界之後,一隊黑衣護衛由總統領孟虎親率,陪海棠一齊去安豐城。
與此同時,黃昏時分,霞彩鎮的谷宅到來一位不速之客。
洪四看到被丟在大門外的麻袋鮮血淋淋,立即吩咐小廝們守住大門,急匆匆去後宅主院稟告。
程瀾和元煦被派出去“明查”陳氏族之事,海棠被送去安豐城保護,諸葛弈決定儘快解決霞彩鎮之事,免得夜長夢多。
他近來收集的各方訊息,看似指向孟氏後人的證據越來越明,但誰能判定幕後之人是孟氏後人呢?萬一是陳氏後人?楊氏旁支的族老們?
疑雲重重之下,任何人皆不可信。
諸葛弈仔細閱看兩封雞血信,一封威脅衡六爺,一封威脅海棠。信封的筆跡是成人的,信中內容的筆跡是稚童的。而內容毫無區別,不過改了威脅物件的名字。
“主人,大門外有個大麻袋,裡面似乎裝了人,麻袋上有新鮮的血。”
洪四規規矩矩地立在房門外,伸長脖子向門裡大聲稟告。
諸葛弈收好兩封雞血信,起身走出房子,問:“洪管家,你知道楊氏族有多少稚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