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的質問令莫容玖呆怔,不加思考地回答:“當然是你,你是奉先女。”
“呵!多謝玖大姑姑一直記著我的身份。”
慄海棠失望冷笑,伸手向青蘿,說:“咱們回吧。”
青蘿深深看了莫容玖,跪上前為海棠穿繡鞋,扶她下了羅漢床。
元煦暗惱莫容玖有眼無珠,明明將海棠是谷宅小東家的身份告訴過她,她為何執意與諸葛弈為敵惹海棠不高興呢。
“海棠姑娘且先回去歇歇,待傍晚我和玖兒送些良平城的美食侍餚請你和諸葛公子品嚐。”
“多謝小五叔美意。不必麻煩啦。”慄海棠頜首告辭,與莫容玖錯身而過時,語氣淡淡又不失霸道:“請玖大姑姑牢記,在瓷裕鎮我是奉先女,瓷裕鎮外我是谷宅小東家。下次見面,請別忘了我的新身份。”
“海棠,你幾時認識谷宅神秘東家的?”
自從元煦告訴她之後,莫容玖半信半疑。本想尋個機會與海棠獨處時問個清楚,現在也顧不得許多。海棠自己招認,她就打破沙鍋問到底。
慄海棠搖搖頭,挽著青蘿的胳膊離開。劉二孃和冷肆也跟隨離開,留給元煦和莫容玖一個空蕩蕩的屋子。
元煦坐在羅漢床上,對著莫容玖唉聲嘆氣,碎語嘮叨。
“玖兒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都知道江南蘇家倚仗天下第一大商的威勢才立足,沒被江南四大商族吞滅。蘇妙清是蘇家不孝女的孽障,蘇老家主視如眼中釘肉中刺,你為拆散諸葛子伯和海棠姑娘竟接來蘇妙清,這等愚蠢的法子也想得出來!”
“海棠今非昔比,她已然是谷宅的小東家,憑她一句話可毀掉八大氏族和瓷裕鎮!她背後的人是誰?是掌管天下商脈的谷宅東家。”
“別說我們這等小商人,便是京城的皇帝老兒、天下第一大商、青州花間樓主、燕峽翎爺和祁山秦五爺,江南四大商族的老家主們,凡是江湖和商道有威名有臉面的大商們,誰不是極盡能事的討好谷宅東家?偏偏你……偏偏你……”
元煦越說越生氣,起身抓住莫容玖的雙肩,聲嘶力吼:“玖兒,你靈秀聰慧的腦袋到底是怎麼了?為何看不清世道,辨不明身處的劣勢?”
莫容玖呆怔怔地問:“元老五,她真的是谷宅小東家?一句話能毀掉八大氏族?”
元煦再氣也捨不得她傷心,無奈答:“是。她是谷宅小東家。在霞彩鎮的時候,以谷宅小東家的身份為陳氏族沉冤昭雪,懲治了孟氏族後人,安置了楊氏庶長子遺孀母女。今時今日,霞彩鎮和安豐城已牢牢掌控在她的手裡。”
“那你的瓷莊……”
莫容玖訝然,霞彩鎮的瓷莊經營得紅紅火火,依元煦的能力足夠在衡六爺死後取而代之。
元煦扶她坐到羅漢床上,說:“瓷莊本是我們尋找陳氏遺孤的擋箭牌,如今陳氏遺孤養在霞彩鎮的谷宅,我繼續留在霞彩鎮易招殺身之禍。”
“誰會殺你?”
“楊氏後人、陳氏後人、孟氏後人,都有可能。”
元煦含糊其詞,不願莫容玖牽扯入霞彩鎮三氏族的爭鬥之中。其實,諸葛弈讓海棠以谷宅小東家的身份為陳氏族平反,看似助海棠立威,實則暗中除掉衡六爺,親自掌管霞彩鎮和安豐城。不知何時,那一鎮一城會合而為一。
“玖兒,海棠剛剛說的那句話很對。在瓷裕鎮她是奉先女,身不由己、任人宰割;離開瓷裕鎮是谷宅小東家,是任何人都惹不得的大人物。恐怕三年後,待她回到瓷裕鎮時,八大氏族的族長們、老爺們、夫人們、公子們、姑娘們、族人們皆要跪迎她的大駕。”
“元老五,我不會準允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要拆散他們,不能讓海棠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