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弈視而不見,從她們身旁走過。
忿懣大罵的元俏瞬間熄了火氣,擔憂地小聲說:“諸葛公子生氣了,似乎不高興你逾矩懲治沈瑾呢。”
慄海棠回首看他離去的背影,說:“師父寵我,怎會真的生氣。江南沒有了沈家,還會有更多的大商族甘受驅使。師父是什麼身份,缺得效勞之人?”
元俏疑惑,問:“諸葛公子是什麼身份?他不是八大氏族的繪師嗎?難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
慄海棠微怔,猜想元五爺或許隱瞞著,免得急脾氣的元俏不慎說出惹來麻煩。
“師父與翎爺、秦五爺、青州的花間樓主是摯友,他的身份很不一般。”慄海棠搬出幾位大人物做幌子。
元俏點頭道:“對呀。諸葛公子確實與眾不同。”她捶捶麻木的雙腿,委屈說:“海棠,我們去房裡坐著聊。我的腳麻了,又疼又癢。”
慄海棠看看正房,撇撇唇角:“房裡不乾淨。回我的院子吧,正巧我餓了。”
“吃吃吃,你呀就知道吃。”
元俏氣笑了,與海棠手拉手離開西偏院,往後宅主院去了。半途,巧遇前來尋她們的青蘿。
“小主子,俏姑娘。”
慄海棠瞧見青蘿拘謹的樣子,便知有人來訪,不悅地問:“誰又來了?就不能讓我清靜清靜?”
青蘿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江南王家,行四,與蘇家是姻親。”
“不見!”
慄海棠憤憤道,拉著元俏轉向後廚院,說:“去稟告師父。”
青蘿猜準她不肯,敷衍著答應一聲,便返回主院去稟告諸葛弈。反正王家的人又沒說必須見到谷宅小東家。
慄海棠與元俏來到廚院,遠遠聞到糯米飯的香味兒,饞著她們忍不住咽口水,加快腳步抄小路走廚院的後門。
劉二孃在前院與幾個同年紀的廚娘、老嫫嫫們一邊擇菜一邊閒話。大多是蘇家姑娘懷胎騙婚之事,現已傳遍閒花城鬧得老幼婦孺皆嘲諷的地步。
慄海棠和元俏從廚院後門偷溜進來,在灶臺旁的長桌上尋到一盤新出鍋的黃米糕。她們喜滋滋地端盤子出來,坐在門旁的長板凳上一邊吃一邊聽熱鬧。
劉二孃偶然回頭,正瞅見她們分食最後一塊黃米糕,無奈笑說:“鍋裡還有呢,至於分吃一塊糕嗎?等著,我去取來。”
“好。”
慄海棠把糕讓給元俏,她等著吃熱呼呼的。
劉二孃從廚房端來兩盤,說:“來,一人一盤,別打架。”
“哎喲!劉姑姑,我們多大的年紀了還能為一口吃的打架?你也太小瞧我們啦。”慄海棠哭笑不得,搶來盤子便捏一塊熱呼呼的黃米糕吃,誇讚:“唔唔,這黃米糕最該出鍋時吃,糯而不粘、又有嚼勁兒。”
元俏點頭說:“嗯,同意。和剛吃的涼糕相比,熱乎的好吃。”
劉二孃寵溺一笑,繼續和幾個廚娘一邊擇菜一邊閒聊。
慄海棠聽到一位老嫫嫫提起江南四大家的姻親關係複雜,端著盤子好奇的湊過去,坐到劉二孃身後小板凳。
元俏也忍不住好奇心,自己搬了小板凳與海棠挨著坐。
那老嫫嫫是江南的人,對江南四大家很熟悉,連許多秘而不宣的隱事也知道幾件。
慄海棠聽得入迷,在老婆子說完沈家秘事之後,疑惑地問:“嫫嫫說沈家已立族三百年,可謂權傾江南。為何到了這一代的沈老家主,會甘為稱臣投靠天下第一大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