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山鎮的秦莊稍作幾日的休息,尉遲歸確認諸葛弈的身體已有好轉,每天夜裡子時開始發作的美人噬毒痛也在漸漸變弱,只是他仍在昏迷中。
拗不過慄海棠的決定,秦五決定長時間離開祁山鎮,隨翎十八等人到寒夜谷,直到諸葛弈醒來再商討後續之事。
打點行裝,一行人又開始長途跋涉,從祁山鎮翻越祁山山脈的重重峰巒,繞了最遠最長的一條盤山道,終於在兩個月後與從青州趕來的莊南華會合。
莊南華吩咐無言公子先回青州,他陪同眾人一起到寒夜山莊。
從諸葛弈平日的閒談中,慄海棠知道莊南華喜歡大隱於市,不從願被凡塵俗事纏擾。如今他奔波數月往來祁山鎮與青州之間,又不辭勞苦地陪著回寒夜谷,初時她對莊南華的敬畏慢慢變成感激。
翎十八對於海棠執意將諸葛弈安排在寒夜谷很不高興,他擔憂昏迷不醒的諸葛弈會成為八大氏族要挾海棠的人質。
秦五知道翎十八在擔心什麼,但他與莊南華聽尉遲歸解釋過美人噬之毒的化解方法後,一致認為海棠的決定是正角的。
從祁山鎮回到寒夜谷,莊南華、翎十八和秦五齊正令任何訊息不可傳入瓷裕鎮的八大氏族之中,連同行的司明堂、莫晟桓、慄君珅和程瀾也被暗衛監視。
程瀾雖有微詞,慄海棠卻支援翎十八的做法。諸葛弈能否平安醒來、順利解毒,一切皆未知。她賭不起,更輸不起。
司明堂很理解海棠保護諸葛弈的心情,若換作是他亦然如此。
莫晟桓和慄君珅拖著憤憤不平的程瀾回來,請司明堂好好開解開解程瀾。他們也不滿翎十八派暗衛監視,但心疼海棠又淡定了。
司明堂見三兄弟一起來了,笑說:“劉姑姑剛送來一盤酥肉和一罈桃花釀,你們來得巧啊。”
“明堂大哥,他們欺人太甚!吃飯睡覺也被監視著,難道你不生氣嗎?”一坐下來程瀾就憤憤不平,搶來司明堂的酒杯一口飲盡。
莫晟桓與慄君珅相視無言,一同坐下來將程瀾夾在他們中間。
司明堂為三人斟滿酒,給自己倒杯茶。他笑看三位弟弟,說:“瀾哥兒脾氣急又藏不住話,你們應從海棠妹妹的院子過來的吧?”
“是。”慄君珅頜首,說:“我們來時,海棠妹妹剛剛喂鮮血給子伯兄,尉遲公子陪在旁邊。”
司明堂輕嗯聲,看程瀾仍火氣不消的,勸道:“你覺得丟臉,卻未想過海棠妹妹為何認同翎爺的做法,連秦五爺和莊樓主亦未開口。”
“他們為了子伯兄,哪管咱們的不痛快。”
行走江湖多年,程瀾一向自由自在。他最厭煩被人追蹤監視,當年程族長不知派出多少探子盯著他,每次都被他成功逃跑。
慄君珅夾一塊酥肉給程瀾,溫和道:“你且消消火氣,有話好商量。”
“商量什麼?”程瀾仰頭瞪了屋頂某個角落,忿懣地指向藏在那裡的暗衛,“滾!不再不滾,本爺動手啦!”
“胡鬧!”
司明堂實在看不過去了,斥喝一聲。順著程瀾的指向,果然一道黑影蹲在屋樑上俯視他們。
“幾位且去休息吧,我們不會傳訊息回去的。”
司明堂語氣和善,暗衛們自然恭敬些。與他們抱拳後,眨眼間消失在屋樑上,藏回無人察覺的隱蔽角落。
“看!看看看,他們……”
“消停點兒吧。”莫晟桓把酒杯強行塞到程瀾的手裡,回憶往昔海棠遭受的苦難,嘆道:“我們不能責怪她。以前有子伯兄護著,八大氏族的人敢欺辱她,現在子伯兄昏迷不醒,八大氏族的人豈會輕饒她。別忘了她如今是谷宅小東家,在八大氏族的人們眼中是一座金山。”
“她有谷客小東家的身份庇護,今後不必怕八大氏族的人了。”程瀾語氣輕鬆,並不覺得八大氏族的人有膽量再欺負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