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道“回頭我可不想在住在這深山老林裡了,咱們有了錢,就進城裡去,買一間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在養一批僕人,以後穿衣吃飯,都要有人伺候著,嘖嘖,再僱幾個大廚,老孃可不想再下廚做飯了。”
“呸!”獵人啐道“再多銀子也禁不住你這麼花的,到時候聽我的,先去買幾十畝田,有了田,才有源源不斷的收成,再僱些長工跟咱們幹活,咱們就剩坐家裡數錢了。至於家裡嗎,造個宅子,在找幾個賣身的小丫鬟伺候就行了。”
婦人猛地抬手揪住獵人的耳朵,嗔道“好啊,還僱小丫鬟,你當我不知道你存的什麼心?告訴你,到時候只準僱老媽子,好絕了你的念頭!”
獵人吃痛的一咧嘴,不耐煩的扯開婦人的手“你這個潑婦,真是無理取鬧!”
“你竟敢說我是潑婦?”婦人暴起,兩個人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
躲在門縫後面的月奴眨了眨眼,想不清兩個人為什麼在說些他們沒有的東西。覺得或許自己還不是很懂大人的世界,便離開了門縫,躡步向床邊走去。
這時,卻聽門外傳來獵人一個用力的“噓——”聲,兩人立即停止了吵鬧,兩個房間之內瞬間變得寂靜無聲,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月奴有些不自在,覺得後背生涼,不由得立起耳朵探聽隔壁的聲響。
空氣靜止了片刻,獵人壓低了聲音斥道“小點聲,別在把那孩子吵醒了,可就功虧一簣了。”
婦人哼笑了一聲,道“那怕啥,有咱倆在,還能讓那個小鬼頭跑了不成?“
獵人道“這可是個殺人犯,這麼小個人,能殺了五品大員,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婦人沉吟了片刻,道“也好,明天一早你就去衙門上報,讓捕快過來拿人,到時候咱們拿了賞金,就逍遙快活了。”說到這裡,一提到賞金,婦人又不由得嘻嘻笑起來。
“那孩子不會真的醒了吧,可不能掉以輕心……”獵人說著,同時傳出凳子挪動的聲音,隨著幾聲細微的腳步聲,房門被輕輕推開。獵人朝屋裡看了看,確認月奴仍躺在床上,睡的正酣,才放心的關上了房門。
獵人離開後,月奴倏忽瞪開眼睛,一股冷汗不由得從額間流淌下來。
又是因為金錢,他本以為是善良的夫婦,其實不過是想拿自己去換錢而已。
月奴痴痴的笑了一下,那是一個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冷漠的,看破塵世般的笑意,他悄無聲息的坐起來,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必須馬上離開這裡,逃離這對夫婦的魔爪才行。
月奴輕輕下了床,移動到門邊,再推開門,邁出步去,整個過程發出的聲響幾不可聞,沒有被隔壁的獵人發覺,隨後他踏進了院子,眼看著就要逃出昇天,可他卻忘了院子裡還有一條足有他半身高的大黃狗。
狗不用靠聽覺,而是憑氣味便知陌生人類靠近。寂靜無聲的夜裡,大黃狗忽的發出一串震耳的狂吠,直向月奴撲咬而來,月奴一驚,翻身側滾在地,躲過了這一撲,緊接著趕緊爬起來向院子外狂奔,然而黃狗亦是緊追而上,速度飛快的追了上來,撲上去一口咬住了月奴的大腿。
月奴吃痛的慘呼了一聲,直接被黃狗扯在了地上。反過手來一拳打在黃狗頭上,黃狗卻硬是用腦袋接了這一拳,仍死死咬著他不鬆口,利齒深深嵌入大腿的肌肉裡,將新換的衣衫染了一片血紅。
這時候獵人夫婦也從屋裡趕了出來,獵人二話不說,直接跑上前壓制住了月奴,黃狗看主人趕到,才鬆了口。
“你這小鬼,剛才你果然聽見我們說話了是不是?”獵人反壓著月奴的雙手,咬牙切齒道。
病痛和傷口的疼痛使得月奴難受的蹙起眉頭,有氣無力的道“你們把我送回壞人手裡的話……我就會死的……”
獵人冷笑“殺人償命,不是應該的麼,而且你知不知道,你殺的可是朝廷五品大員!你還想著活命?”
這時候婦人拿了繩索遞過來,獵人像捆牲口一般將月奴手腳捆在一起,奸笑道"左右你是必死無疑了,不如死之前給我倆換點賞金,才不算白死。哼,我本來是打算明天去找衙門的人來拿你的,現在看你著實狡猾的很,我看還是不要夜長夢多了。"
婦人道“那咱們就……”
獵人點頭“準備車,咱倆親自把他送到衙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