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白起和秦王對坐在一起,白起想添茶,卻被秦王伸手阻止了。
“白將軍重病,我來便是。”秦王拿起茶壺給自己和白起都添了一杯。
溫茶沖進杯中秦王微微一笑。
“你我上次這麼坐著聊天,卻是什麼時候了?”
白起眯著眼睛,似乎在回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笑著搖頭:“記不清了。”
“是啊,我也記不清了。”
兩人喝著茶,直到茶水喝盡了一半。
秦王才淡淡出聲:“北伐初開,各國便有了動作,紛紛說我大秦有違人倫,坑趙軍數十萬降俘。”
“如今,我大秦北伐大勢已去,岌岌可危了。”
“武安君,當時,寡人當聽你的。”
語氣中帶著悔意,還一點點的暮年滄桑。
“若天下群起而攻,大秦難有勝算,白將軍,你說寡人該如何是好?”
大殿中的秦王不會錯,也不能錯,所以秦王獨自來,這裡只有他和白起,他不是秦王,他是嬴稷,他可以錯。
白起飲盡了自己的茶水,數月以來,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今卻是也有個結果。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像是褪進了力氣,張開了口。
“大王可棄一子,以保大秦。”
秦王的眼睛一亮,白起的這句話,讓他看到了希望,他就知道,武安君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棄一子?”
白起放下茶杯。
“諸國並起,無非指那長平之事,藉此口角,以滋戰事。”
“大王可斬白起,以謝天下,斷了他們的口角,也平了天下的激憤。”
“無了全人共討的理由,以我大秦之力無人敢輕攻。”
“再讓與些許好處,大秦可保。”
說到這,白起傾拜,直直拜在地上。挺直的脊樑拜下,如同山嶽傾倒,聲音老邁沉悶。
“大王,白起無用之身,可為棄子。”
站在門外的顧楠瞳孔微縮,耳目只能早已超出常人的她自然聽得到裡面的聲音。
握著長劍的手緊緊地抓在劍柄上,不做多言,便想要沖進房裡。
三個親衛同時抬起了步子,擋在了顧楠的身前。
顧楠的眼睛抬起,遮掩在垂在額前的碎發之後的雙眼森寒:“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