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感覺到按在自己頭上的手,點了點頭:“懂了。”
“好,那便取下十六字。”
“是為: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唔,先生,有些不懂。”
“寒暑冬夏迴圈變換,來又去,去又來;秋天收割莊稼,冬天儲藏糧食。積累數年的閏餘併成一個月在閏年裡;古用六律六呂來調節陰陽。”
花前樹下,李斯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這顧楠為嬴政講學。
恍若,他也是學生,不自覺的端坐在那,俯首傾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雲騰致雨,此是為何?”
“天地之間皆有水汽,日曬地水,使之蒸騰,成為天水,天水看不見,於空中彙聚,聚多而見,稱為雲。雲密而重,凝水而落,是為雨。”
“劍號巨闕,珠稱月光”
“海河鹹淡,鱗潛羽翔”
“愛育黎首,臣服戎羌,遐邇一體,率兵歸王。”
字句朗朗上口,寓意淺顯,都是最常見的道理,卻又是最基本的道理。
對於他來說不難理解。
但是越聽,他的面色就越是複雜。
一卷飄香奇文,內藏百家之說,又無百家之說。
講的只是天地人倫的淺顯道理,天候輪回,人事所行的規則。
百家可學,皆可做蒙學開篇所講。
但是,他從未有聽過這篇文章,今日,是第一次。
日此,此文,就只可能是顧先生所作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教案。
李斯眼中沉然又是敬佩。
不過四日,自己日夜攻堅,不過寫出如此文書。
而顧先生,寫出的卻是可以流傳於世,致用萬民的教本。
差之何其大。
何其大哉。
可笑我當日還想與她試探,呵呵,實在是小人之心
與我旁聽是先生以誠待我,此情難卻。
李斯將手中的自己寫的竹簡緩緩收回了懷中。
再看向那花樹中的大小兩人。
如此才情,斯不如啊。
此文才該是法家開篇之說,說得天地之法,人倫之法,萬物之法才是。
嬴政聽得亦是沉迷。
不過百餘字,讓他對曾經的多處疑問已有領悟,就連剛才李先生講的那法,似乎也不在模糊不清,變得清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