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的視線裡天旋地轉,他看到一具無頭的身子倒下,血紅鋪滿一地。
一個布人從那身子的懷中落出。
那個布人是一個將軍,縫得難看,甚至還有血跡斑駁,臉上破開過,被歪歪扭扭地縫補在一起。
等有朝一日,我封侯拜將。
等有朝一日,我得勝歸來。
那時你們還在,我帶你們入京,過最好的日子。
那時天下再大,與我何幹?
顧楠的府上冷清,府上也沒有下人,一府裡只有兩個人。
玲綺坐在顧楠的身邊,手中拿著一封信紙。
顧楠則是在屋簷下仰著頭,看著外面的春風又綠,誰家的新燕又過。
無格被橫放在她的手邊。
她種在花圃裡的花開了,奼紫嫣紅,隨風輕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玲綺讀完了信,安靜地坐在顧楠的身邊。
“師傅。”她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爹說亂世流離。”
“師傅有一天,也會走嗎?”
顧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慢抬起手來。
她的手猶豫了一下,最後環過了玲綺的肩膀,將她輕輕地摟在自己的身邊。
“不會。”她溫聲說道:“師傅會一直陪著你。”
她感覺到自己的衣衫被沾濕,懷中的人嗚嚥著。
拍了拍她的背,看向門前。
一隻燕子飛落,在瓦礫間跳了幾下,將嘴中的折枝放下,似乎是準備在這築巢。
她突然苦苦地一笑,說來,又有誰,能一直陪著她呢?
身邊,無格的劍鞘沒有合上,劍身半露在外面。
映著一片樹綠花紅。
“信?”
一間普通的木屋中,一個略顯消瘦的年輕人拿著一個信封走進屋裡。
年輕人看起來有些病弱,臉色微白,但是眉宇之間卻又有著幾分不羈與灑脫的氣質,沒有病弱的人的那股暮氣。
只是,他面色有點悵然,前段時間,他的一個摯友剛剛病故,是叫人感嘆人生苦短。
他也是久病纏身,亦不知是還有多久的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