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似乎都是被那琴音吸引而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嵇康從來都只以為這種事只會在傳聞和野說中出現。
但是聽過了那琴音,嵇康只覺得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琴音何來?
嵇康看向在池塘的一旁,他見到了一個人。那人帶著一頂鬥笠,披著一件蓑衣,手中拿著一根魚竿,似乎正在釣魚,而她的身邊就放著一張長琴。
她坐在細雨裡,好似世間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仙人?”
嵇康喃喃著出聲說道,從前是他被人誤認為是仙人,今日,他覺得自己見到了仙人。
水中的魚兒沒有要上鈎的意思,聽到了什麼聲響,顧楠回頭看去,正好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林子邊說著胡話。
先是微微一愣,她是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會有人來,然後默默地回過了頭,沒有去理會這個年輕人,而是看著水中的魚,拉了拉魚線。
一隻山鹿慢步走到了她的身邊,伏下身子,顧楠伸出手在它光滑的毛皮上摸了摸,山鹿顯得很溫順,側過脖子蹭著她的蓑衣。
好久,嵇康才回過神來,像是自嘲地一笑,慢步走到了池塘邊,站在顧楠的身後,心滿意足地作揖拜下。
“今日能聽到仙家如此琴音,此生足矣。”
“年紀輕輕,說的卻盡是胡話。”顧楠拿著魚竿,橫了他一眼:“哪來的什麼仙家。”
嵇康無奈地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靜坐著的鳥獸,心中暗想。
這副模樣,您不是仙家,誰還是仙家?
只當是看破不說破,嵇康笑而不語,也沒有在擅自同顧楠搭話,他認為這些都是仙緣。
仙家願意說什麼,就是什麼,願意說多少,就是多少。
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顧楠的身後,看著她釣魚。
顧楠也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情況,出門釣個魚,結果就遇到了一個古怪的年輕人。先是上來說她是仙人,接著又站在她身邊半天,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著她釣魚,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嘆了口氣,打量了這年輕人一眼,出聲說道。
“看小郎的打扮,可是這附近國學的學生?”
“先生明察,我確實是百家學子。”嵇康的神色很驚喜,他本以為自己站上一天仙家都不會同他說一句話。
“嗯。”顧楠應了一聲,知曉是書院的學生,隨口問道。
“學的什麼?”
“回仙家,學生最近多是在學一些藥理和文理。”嵇康如實作答,將自己近來的所學簡單道來。
“另外,還有在學一些玄學歷史上他卻是開創了玄學新風,當然,那個時候的玄學並不完全是現在的這個玄學的意思。)”
“玄學。”顧楠挑了一下眉頭,點了點頭,那怪不得學成這個樣子。
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學玄學。
顧楠在池塘邊釣了一天的魚,而那年輕人也在池塘邊坐了一天。
偶爾顧楠釣魚覺得無趣的時候就拿起身邊的長琴彈上幾段自娛自樂,嵇康便和幾只山鹿坐在一起輕合著眼睛靜聽著,山鹿熟悉了這個年輕人,沒有躲著他,任由著他坐在一旁。
嵇康再一次睜開眼睛地時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只道這山中與世隔絕如無日月,悠然的叫人都忘乎了時間。
顧楠收起魚竿準備離開,她今日難得釣上了幾條魚,原本離她最近的那隻漂亮的山鹿也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