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我想買下一塊私人海灘,蓋一棟海景別墅!”侯世達目光炯炯,笑道:“就像任賢齊的夏日麼麼茶裡那樣,天天有一群朋友可以玩玩笑笑,無憂無慮。你呢?九妹你想做什麼?”
“我,我想和糖糖去環球旅行,最好能在國家地理上開一個專欄。我負責攝影,她負責寫文章,將全世界的美景介紹給讀者!”
……
就在侯世達和李九鋒侃侃而談的時候,同樣還有一個寢室裡,兩個女生擠在一張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米糖糖和安然拉上了床鋪的簾子,甚至還用薄毯將兩人的頭蒙在了一起。米糖糖手上拿著手電,一言不發的翻看著一摞文稿。
安然有些緊張的看著她,像是上了戰場的戰士等待沖鋒的號角,等待著米糖糖翻看完她手上的文字。
自從和侯世達一夕暢談之後,她心中對自己的小說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想法。
就像侯世達所說的那樣,與其在寫小說之前就要想傳達什麼高大上的觀點、信念,不如腳踏實地的去寫好一段有趣的故事。
小說是為讀者服務的,首先要好看,其次有什麼思想性、話題性,那都是附翼其上的皮毛而已。要針對讀者的特點去設計小說,而不是單純的關註文章是否優美,結構是否嚴謹。
這些理念,說實話對她的思想真的是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在她的觀念裡,文以載道,不傳達作者思想的小說有什麼意義?
可是小說首先要有讀者喜歡看,否則思想再深邃,只是圈裡人互相吹捧就有意義了?
每當她想要追求什麼文學性、思想性的時候,化身為侯世達的小惡魔就會冒出來,將文青的安然小天使趕跑。
在這樣明顯離經叛道的指導思想之下,安然花了一天的時間將已經寫好的部分徹底修改了一遍。
每一個作者都有過這種經歷,寫好的文字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評價。這不是,米糖糖和李九鋒晚上約完會,安然便顧不得已經熄燈,硬是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床上。
兩個青春的女生擠在一張單人床上,一個靠著床沿、一個靠著牆壁。可憐的兩個人不得不互相環抱著,以便靠在床沿上的米糖糖不至於一不小心掉下去。初秋的夜晚已經稍有涼意,她們下意識的將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互相在對方的身體上汲取著熱量。
隨著米糖糖翻過文稿的最後一頁,安然早就已經等的迫不及待,趴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問道:“糖糖,這一版的開頭你感覺怎麼樣?”
安然的吐氣正吹到她的耳朵上,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臉紅。米糖糖的手從安然的腰上抽出來,鑽過兩人緊貼的胸部,將文稿重新翻到了最開始的一頁。她手扶著臉龐,思考了一下說道:“感覺,說不好。如果從文學的角度來看,這個開頭未免太淺薄了點,沒有什麼發人深省的東西。傳遞的資訊也不太多,故事開篇沖突太過激烈。按照課堂上的文學評價標準,反而讓我覺得你的水平倒退了。”
“這樣麼……”
安然有些失望,她對侯世達的那些理論其實認同度很高,否則也不會按照他的思路去修改自己的小說。兩人當初談論小說寫法的時候,她是真的有種侯世達說到自己心坎裡去的感覺。
可是過後想到一個漢語言文學系的高材生,撇掉自己三年學習得到的知識體系,反而去相信計科系軟體工程專業的大四學生——怎麼看都分明不靠譜嘛。
米糖糖說的這些話,徹底打碎了安然最後的一點僥幸。果然,還是應該相信書本上的專業知識麼?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不成熟,所以才會和侯世達的這些理論有共鳴吧。想想看現在能夠受到好評的小說,哪個不是艱澀沉悶呢?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文學藝術的欣賞是要深沉一些的吧。
“不過然兒,管它呢!”米糖糖笑嘻嘻的將文稿扔在一旁,環手抱住安然的腰肢,認真的說道:“其實我早就看那些老頭子教授不順眼了,什麼文學性、思想性的有什麼關系?背會上下五千年所有作家的出生日期和生平事跡、代表作,難道就能寫出好文章來了?熟讀所有的文學理論和哲學思想,就能寫出大家愛看的小說了?”
“如果單從講好一個故事的角度來說,我來告訴你吧,我覺得你的小說甚至比咱們學校大多數教授強多了。起碼你說的是人話呀,而且故事好看情節生動曲折,題材更貼合年輕人的需求。如果讓我從他們的傷痕文學和你的小說裡選一個,我肯定選你的小說!”
安然“呃”了一聲,一時有些無法消化米糖糖的這個大轉彎。她搖搖頭,不敢置信的說道:“我寫的小說比教授寫的好?你這是糗我吧。”
“哼,臭然兒,竟然敢不相信我的話!”米糖糖大怒,猛的伸出祿山之爪抓向了安然的弱點!
“啊——”安然壓低了嗓子尖叫一聲,連忙苦苦哀求起來:“好糖糖,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
安然為了躲開米糖糖的騷擾,不得不趕快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然而當她終於從米糖糖虎口逃脫的時候,腦海裡卻浮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侯世達,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