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之一,當然就是安然的父親安清。他知道岸本明在調研團裡說話是有一定分量的,只是沒想到後果竟然這麼快就顯現了出來。
不過一天時間,岸本明就讓整個招商局的整個前期工作付之流水。
這麼快的效率,讓他心裡也有些奇怪。這豐田調研團畢竟還有一個團長泉田準一郎,其本人比岸本明對中國更加了解。
和岸本明極少到中國不同,泉田在中國的業務很多,其所在的部門和中國企業有不少的合作。也是考慮到這一點,這次豐田才委派他作為調研團的團長,不僅要得出投資會在三個工廠裡花落誰家,還要負責整個新生産線的研發、採購、製造任務。
如果這個泉田準一郎真的如資料上說的那樣,對國內情況非常瞭解,那就沒有道理被岸本明牽著鼻子走吧?
不說為了維護他這個團長的權威,僅說三個工廠的生産條件方面,大港工廠無疑擁有非常大的優勢。若非如此,大港市裡和招商局裡又怎麼會付出這麼多的努力,有這麼大的決心?
渤海省為了發展汽車製造業,這次給與豐田擴廠的條件非常優惠。除此以外,新生産線的製造商也已經確定,就是奉天的新松公司。新松的機械臂專案裡,還有大港風信軟體學院的鼎力支援。
除此之外,大港市還動員了很多關系,拿到了奉天鐵路局的承諾,將撥付一部分計劃車皮專門給豐田公司使用。
有這麼多的有利條件,作為豐田在中國主要生産基地的一汽豐田廠又在渤海省比鄰,不比和一汽隔著一整個中國的南方更有優勢嗎?
但就算再不合理,事情畢竟還是發生了。
而此時在會議室裡,面色沉靜的除了安清,還有一個人也並不顯得慌亂——他就是安清的頂頭上司沙武貴。
“咳咳。”
原本沉寂的會議室裡,突然響起了一聲咳嗽,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
沙武貴將身體前傾、面無表情,若非對他特別熟悉的人,絕不會發現此時他目光中閃動的興奮之火。
“局長,我們對日聯絡處掌握了一些情況。嗯,是剛剛開會之前才掌握的……”
“有話就說,有就放!”徐建國此時可沒有什麼心情玩什麼遊戲,皺著眉頭看向沙武貴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對日聯絡處工作做得不仔細,我們招商局能這麼被動嗎!”
“是、是,我們對日聯絡處的工作確實有問題。”沙武貴低頭老老實實的承認了下來,這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驚訝,這和他這人的性格不符合啊!沙武貴是什麼人?有便宜第一個上,有責任就跑的最快,局裡出了名的老滑頭,讓他承認錯誤可是太不容易了!
然而沙武貴說完這句話,竟然就抬起頭來,精神百倍的說道:“但我要和徐局您強調一點,這並非是我們對日聯絡處整體工作方向出了問題,而是有某些同事因為私人感情問題影響了市裡招商引資的大戰略!”
“這是我們拿到的豐田調研團的內部檔案,顯示了停止調研的通知書僅發給了我們一家。其餘兩家深土川和古口的招商工作,可是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啊!”
徐建國止住了怒氣,這麼多年工作下來,他的業務能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是從沙武貴說的這一點裡,他就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老沙你說清楚。”
“是,徐局長。”沙武貴痛快的點了點頭,臉上甚至已經繃不住表情了。
豐田停止調研、甚至要終止擴廠專案的通知,開始也把他嚇了一跳。沙武貴是對日聯絡處的處長,這豐田方面的工作沒做好,第一個打過來的板子肯定就落在他的屁股上。
這個事情如果真的黃了,清的從此以後沒有了升官的機會,重的說不定就是被發配的節奏。
只一想到要面對徐建國的滔天怒火,沙武貴就想趕緊找一個烏龜殼鑽進去算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這個電話裡,究竟是誰打來的說了些什麼。但結束通話這個電話之後,對日聯絡處的公務員們卻驚訝的發現,往日裡遇到這種事情能躲就躲的沙處長,今天竟然帶頭要去開會。
而且在沙武貴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今天的沙處長,沉著冷靜的根本就不像他。
安清聽到沙武貴的話,臉上不由得變了顏色。真是沒想到,自己要面臨的不僅是岸本明的羞辱,還有自己人從身後射來的暗箭。
“經過我的調查,我認為豐田決定取消對大港工廠的調研,甚至是停止工廠擴建專案並非是那麼堅決的。這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的同事裡有些人工作態度非常成問題,對組織上交予的任務並沒有認真的執行。”
說到這裡,沙武貴斜眼看向他身邊的安清,接著說道:“這個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安副處長在接待豐田調研團副團長岸本先生的過程中,並沒有認真執行局裡的工作要求,讓岸本先生受到了怠慢甚至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