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星華聽到侯世達的話,竟然不顧渾身傷痛,硬是將他推了出去,然後猛的向房間外跑了出去。
“跑!”侯世達冷笑道:“你繼續跑,跑了我立刻就給賭場的人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在港務局的關系是誰。到時候,你別想跑的出繡城!”
孫星華開門的手停住了,他僵硬的回過頭,整個人都堆碎在了地上,後背靠著門和牆的夾角,彷彿輕輕一推就要崩潰。
“猴子,姐夫平常對你不錯吧?你放我一條生路,我謝謝你,謝謝你……”
“你放我姐一條生路了嗎?”侯世達搖搖頭,冷然問道:“你一個人帶著所有家産跑路,想過我姐會有什麼下場,妙妙會有什麼下場?”
孫星華動了動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心裡當然是清楚的,但任何一個不是那麼喪心病狂的人,都無法坦然承認要拋妻棄子吧。
從這一點來說,孫星華起碼還算是個人吧。
“錢拿來,我給你留二十萬。寫一封離婚協議書,從此淨身出戶,債務全背,我給你一條生路。”
“二十萬……”
孫星華嚥了口唾沫,眼神四下亂飄,顯然在思考侯世達許諾的真實性。
“二十萬太少了,至少給我留五十萬吧。我、我要是東山再起,還能回來接你姐一家人團聚不是。”
“呵呵,孫星華你想的美!”侯世達冷笑道:“從今往後我要是在我姐身邊看到你一次,我就再把你打成尼瑪都不認識的豬頭三!”
看著侯世達宛若刀鋒的目光,孫星華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滿身的傷痛提醒他,這個往日看起來溫和無害的小舅子,絕對是說到做到。
“二十萬,要不然你就一分別想留下,選吧。”
“那……那就二十萬!”孫星華咬咬牙,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和侯世達同歸於盡,不說他現在這個狀態做不做得到,他都絕不會做的。
像他這種人,自己的命永遠比別人更加珍貴。拼命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錢。”侯世達還是伸出手來,冷冷的看著他。
孫星華從地上掙紮起來,然後走進了客房的廁所。在洗手池下水隔斷的牆裡,他掀開一塊木板,裡面露出來一個看起來非常厚實的帆布包。
侯世達站從他身後伸出手來,將帆布包拎在手裡顛了顛。沉甸甸的帆布包去了皮重,估計至少有四五十斤,也就是說這裡少說裝了兩三百萬人民幣。這和孫星華的所有身家比起來只有三、四分之一,但應該是他短時間內能籌集到的所有現金了。
至於不動産和公司股份之類的,現在肯定處於別人的嚴密監視之中。孫星華要是動了這些東西,早就被人找到了。
侯世達開啟帆布包,裡面果然塞滿了嶄新的成捆人民幣。他從裡面掏出來二十打扔在地上,看著孫星華視若珍寶一般,要將這筆錢收在懷裡。
“錢、錢,我的錢!”
然而他碰到錢的手上,突然多了一隻腳。侯世達從兜裡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說道:“你和我姐的離婚協議,怎麼寫不用我教你吧?”
“我……我不想離婚,我是真愛你姐的啊。”
“你的愛,我想沒有女人能夠承受吧。快寫,不然這二十萬你也沒有了。”
孫星華默然的拿起筆,和摯愛的女人比起來,他畢竟還是更愛金錢。這並非是他說謊,也許女人之中他真的最愛的是卓葬花,但很可惜,女人在他生命中存在的地位,卻並不是那麼重要。
薄情寡幸,就是這類表面風光的所謂成功人士的真面目吧。
孫星華在侯世達的注視下,斷斷續續的寫完了離婚協議。
確認無誤,侯世達將離婚協議扔在帆布包裡,背上包轉身就要離開。孫星華目光中透著憤恨、懼怕和愧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嘭——
侯世達將房門在自己背後關上,閉上眼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將手機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來,然後結束了錄音程式。
這是個曾經幸福、至少是表面很幸福的家庭,但僅僅因為男主人染上了賭博,最後卻淪落成了這樣的結果。
這讓他深刻的認識到,人生在世間要做一番事業,首先要斬除的就是機心。何為機心?既是僥幸之心。潔身自好,立身持正,乃是不受厄運威脅的基礎。行得正坐得端,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非孫星華本人是個爛賭鬼,黑社會又如何能夠引他上鈎,害了他的美好生活?
ps.
有些話或許是老生常談,在這個社會彷彿已經有些格格不入。如行善之家必有餘慶,這話好像又和升米恩、鬥米仇相悖。但細細思量,是否就不能行善了?不是的,有素質、有感恩之心的人,大可去幫助他。這種人幫助的越多,主人家的道路越寬。但若是怨妒的小人,才需要離他遠些。
事無絕對,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抱著一條“真理”去衡量所有情況,結果只能是惹人發笑而已。
筆者任性的在文裡加了卓葬花和孫星華這個故事,可以說和主線基本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系。但這可以說是這本小說寫作的目的之一,希望大家真的能夠不要去碰黃賭毒這三樣。黃的,最多大家在家擼擼管,護失足若是染病真是一生的噩夢。而賭更是悲慘,這個故事其實就是作者身邊一個真實的案例,關系還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看著過去的熟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才萌生了寫出來勸人向善的念頭。至於說毒,這個不用筆者多說,大家都知道它的危害。
作者或許任性了些,本來導人向善似乎並非網文的業務範疇,於此還請讀者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