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沒有,你白天上班,整日整日的把小惠丟在家裡也不是個事情,舒瀾她能幹又心地善良,我看她……”
艾春明覺得林囡秀越說越離譜馬上截斷她,說:“你想到哪兒去了,舒瀾只是我的同學,她心裡一直放不下的是言中慶。”
“她倒是跟我說過還會來sh看言中慶,這麼說她喜歡言中慶是真的?”
“從中學的時候舒瀾就開始喜歡言中慶了,只因為兩家那段不愉快的歷史,言中慶對舒瀾總是視而不見。”
林囡秀想既然話匣子已經開啟,幹脆一發而不可收算了,想尋到與艾春明這樣心貼心的談話機會實屬不易,有哪個男人願意細致八本和一個女人談家庭生活,尤其很可能涉及到個人情感的私人問題。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個人願意回來,不是可以減輕你的很多負擔嗎?”
艾春明聽得出來林囡秀說的那個人是寧瑩潔,“不,絕對不可以,今生今世我們都不可能了。”
“爸,什麼不可能?”
“不許插話,你和阿虎好好玩兒,你們小孩子不懂。”
阿虎對小惠說:“小惠,該你了,把剪下來的部分照著圖例塗上顏色。”
小惠的聰穎一直是艾春明忌憚的,她比一般的孩子在思想上要提早進入成熟期,阿虎直到現在都還是個孩子,你只要給他吃的穿的哄著他不哭不鬧就萬事大吉了,根本用不著擔心他會鬧出什麼岔子來,像小惠這樣直擊心靈深處的話艾春明甚感頭疼,生怕有一天他再也招架不住。
而且隨著小惠一天一天地長大,艾春明想到遲早有一天她會問到“媽媽”這個話題,林囡秀經常過來照顧她,舒瀾和童樸蘭也把一個母親式的愛給了她,她的內心深處都告訴她這幾個人對她再好也不是她的媽媽,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小惠她的“媽媽”寧瑩潔和由此而來的有關她的身世問題。
或許這一切都不用他在小惠面前解釋一個字,小惠就能從她外部的環境感知發現她要的答案,那樣的話他可以省掉好多的周折,無論對他還是小惠在情感上也不可能出現那麼多的起伏。
小惠的聰穎還在於他們的昆明之行,小惠超乎想象地像個大人一樣挺立過來了,作為爸爸的他為此真的很感動,她的懂事博得那麼多人的好感,難怪有那麼多的人為她動容,她付出了真情也得到真情的回報。
當列車抵達昆明,他再也忍不住淚花滾滾的時候,小惠問他他告訴小惠他的眼睛疼,小惠帶有疑惑的目光便讓他明白他語言的蒼白無力;到了姐姐家被姐姐無情地拒之門外小惠選擇默默地和爸爸前行;當為小惠做檢查和做手術的人是“不想認識你”的大姑媽時,小惠選擇和爸爸一樣只把大姑媽當成了醫生;出院的時候小惠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感謝那些醫護人員時,也使她的大姑媽艾靚麗重新認識了她。
更難得的是小惠用她那顆異常敏銳的心和眼睛觀察著整個世界,她為童樸蘭和舒瀾阿姨放聲歌唱,彷彿為人類社會的文明高唱著一首頌歌。
在昆明期間小惠期盼見到的姑爹和小亮哥最終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小惠當著他的面再也沒有提起關於姑媽小亮的話題,她知道其實那是爸爸心頭上的傷。
他和小惠的昆明之行帶給他的是傷痕累累的記憶,一個人咀嚼心裡的苦就夠了,他沒有帶小惠到媽媽的墓前祭奠,足以證明他不想把他的悲痛透過他在媽媽墓碑旁的哀嚎聲傳達給小惠,因為那樣的場合一束鮮花幾聲虔告不足以表達他對媽媽的哀思。似乎小惠完全明瞭他的心意,在很多時候小惠把她的問題和好奇心都收藏起來,她給他足夠的時間去消解他對於媽媽永難釋懷的那段情。
小惠無疑給了他一個廣闊自由的空間,他可以在自己的世界裡悲憫蒼生感懷往昔,然後讓他的心靈得到最大程度的釋放以此慰籍他殘破不堪的心靈。
小惠同時也在用她默默地愛回報他的養育之恩,每天他都嚴格按照姐姐給他的小冊子上規定的事項為小惠進行康複訓練,有時候需要小惠咬牙堅持,她積極配合他拿捏按扶,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小惠肢體的感知能力明顯得到加強,肌肉永續性的耐力明顯地好了很多,小惠回敬他的開懷的笑是對他這個爸爸付出辛勞的肯定,他看到了希望,終究有一天小惠同他共同努力的成果會使他們大吃一驚的。
眼下讓小惠知道她的身世為時尚早,她小小年紀無法承受那麼大的心理壓力,讓她知道在她出現在這個家之初有一個寧瑩潔的存在,只能造成一種關繫上的混亂,弄不好她還會鄙視曾經厭棄過她的寧瑩潔。
林囡秀對他的關心是希望他和小惠能過得更幸福,他完全理解這個善良女人的一片苦心,如果在他今後的生活中能遇到把小惠視同己出的那個人,為了小惠的幸福他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續弦的問題,畢竟他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人生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