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來,她這本算不得魔功。因為不管多少靈脈都能練。但又比魔功更難些,因為陳錦柔抄不看天資,看得是心境。”
青衫書生看何染霜:“你竟能練陳錦柔抄……”他語氣裡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非常厲害……”
“後來呢?”何染霜問:“她後來呢?”
青衫書生仰頭:“飛升了。”
“能寫出自己功法的,都飛升了。”
“只是她飛升後,有些人想按她的功法練,沒一個能成功,也因此將陳錦柔抄妖魔化,才成了那個極惡毒的名字。”
這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舊事了,現在聽起來,竟是恍若眼前。
常無憂嘆道:“如此說來,仙法魔功,本是一脈同源,只是適合的人不同罷了。”
青衫書生說:“在我還沒出生的那個很久遠的時代,其實魔功並不被稱為魔功。”
“只是確實很多人練這些功法出了問題,或者瘋了、或者死了,對其他人影響頗大。”
“為了一勞永逸,修仙界的幾位掌門做了決定,寧可絕了天資不足的人的修仙路,也不要再練這些功法了。”
“自此,這些功法成了魔功。”
“在我修行的時候,魔功已經都是禁術了,但總有些人偷偷練起來。”
“原來制定規則的那些掌門或者飛升、或者去世了。魔功的真相再沒人知道,仙魔成了對立的兩面。”
常無憂看他:“但你發現了是嗎?”
青衫書生點頭:“對,我發現了。那時候魔修和仙修總是打鬥,死傷頗多。”
“機緣巧合,我認識了一些魔修。有些魔修,確實無辜。我開始思考,之後經歷了很長時間、也經歷了很多事,終於找到了這個真相。我和師父說,仙魔本是同源。”
“他們將我趕出門派,說我胡言亂語,生了心魔。”
“但魔修也不認我,所以我不是仙修,也不是魔修。”
“若是現在修仙界成了這樣,你們修魔這事極好。”青衫書生最後說:“若是修行有問題,仍然可以來找我。”
“但是我不會從這裡出去。”
常無憂明白他,他出去做什麼,幫他們魔教,還是幫修仙門派?
他沒有立場。
沒有立場的人,是最難處世的。
“好,”常無憂道謝:“多謝前輩。”
她也說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讓魔教強盛,和修仙門派並立共存,從此誰都不高誰一頭。”
青衫書生搖頭:“不可能。”
他說:“我活了很久很久,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他摸了摸自己年輕的臉,滄桑嘆氣:“我已經很老了。”
“元嬰時,可以隨心變成自己想要的年紀。”
“我沒有選,只是隨心變化,但我睜開眼,就變成了還在門派裡跟著師父的樣子。”
“那時候,我一心修仙,心無雜念。懂得也不多,是一輩子最快活的時光了。”
他看向常無憂,眼睛裡是一些落寞:“別想那麼多。”
“能報仇,就可以了。”
“想得太多,就會很累,最後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