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其他地方,也有著其他的阿肅和無憂,他們感情和我們一樣好,但他們的能力並沒有我們這麼大。”
“若是我們做些事情,便能讓那些阿肅和無憂快活起來,讓他們活下去。”常無憂吻著他的頭發問他:“我們又怎麼能不去做?”
曲肅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她。常無憂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的回答。
等她沉沉睡去了,夜色中,曲肅專注地看著她。
也許時間有很多的阿肅和無憂,但曲肅只要常無憂。
曲肅,只要,無憂。
之後的幾日裡,常無憂仍然在想辦法勸他,但若是說到了這個話題,曲肅便臉上沒了笑容,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他抗拒得如此明顯,常無憂卻不得不堅持。
樓探陽他們對這事是沒有發言權的。其實他們都知道師叔是時候準備昇仙了,但教主在垂垂老去,他們誰都說不出這種話來。
罷了,他們想著,教主和師叔也不是非得來做這種犧牲。
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將修行之人渴求的昇仙視作了一種犧牲。
魔教弟子們自發努力起來,每日裡都不停修煉,朝著難以企及的目標努力。他們想著。也許自己也能化神了呢。
那樣教主和師叔就不用分開了。
但他們離這個目標太過遙遠,只能充做心理安慰罷了。
魔教日子不好過的時候,修仙界日子也不好過。現在整個修仙界都在找度洵。
他們的修仙第一人不見了,寂融組織了大量人手開始了尋找。
寂融不愛自己的孩子,不愛為自己生下孩兒的那些女人,但他對度洵卻是有些真心在的。他很怕度洵出問題,組織了人手日日夜夜不停歇。
但誰都找不到度洵了。
只有何染霜知道他在哪裡。
在大江的源頭,一支淺淺的水流慢慢向前流淌,看上去隨時都會斷流,卻會在前方不斷彙集小溪流,終於彙成一片蒼茫的大江。
在這無人知曉的源頭下方,有一處深洞。
洞xue中並不黑暗,岩石中有些發著暗光的碎石。
這是楚河子呆過的地方。
她有很多徒弟,雖然疼愛的是小徒弟度洵,但她對其他的幾個弟子也有著同樣的關愛。度洵其實並沒有得到過師父太多的偏愛。
每次外出,也都是師父帶著他們師兄弟一起出去。
只有那一次。
那一次師父只帶了他自己。
度洵貪婪地想和師父多呆一些時間,於是他故意將自己的手腳弄傷。楚河子給他治好了傷,他可憐兮兮對她說:“師父,我累了。”
事情並不緊急,楚河子看著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弟子,無奈地笑了笑,便任由他的意願找了個地方暫時歇了下來。
他們找到了這個洞xue,師父笑著和他揮手:“度洵,你看,這是師父找到的好地方。”
這其實並不是個好地方,有些潮濕,有些陰暗,但之後變成了度洵記憶中無可匹敵之處。
何染霜守在不遠處,安安靜靜坐在河邊,手中撿了根雜草,輕輕在地上寫字。
她寫了“無憂”,但隨後便抹去。
她又寫了“爹”“娘”。
何染霜有很多的時間,於是她又將魔教中每個弟子的姓名都寫在了地上。她不急不緩,彷彿這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一般。
但過一會兒,她也會向前走一走,小心查探地下。
度洵十分安靜。
剛到這裡時,他也曾暴怒過,震裂了無數岩石,將地面崩裂出巨大的裂痕。
但慢慢的,他便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