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我的妻子身體好了。對了,”曲肅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成親了?”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便炫耀出去了兩件事情。這句話是他深思熟慮很久的,足夠簡短,卻有足夠的資訊量。
常無憂並不說話,笑吟吟地看著他。曲肅生怕度洵注意不到最關鍵的資訊,耀武揚威一般牽住常無憂的手,幾乎要把手伸到度洵面前了。
度洵仍然不理他,只是他有些疑惑,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她……是怎麼好的?”
他看不起凡人,看不起常無憂,即使問的是和她有關的事情,但問的仍然是曲肅,不願對她開口。
但曲肅只是看向了常無憂。
常無憂微微笑起來,緩緩開了口:“自有天助。”
她既然不願意說,度洵也不願意看曲肅這副小人得志一般的模樣了,他作勢要離開,雖然這是自己的地盤,但度洵並不在意將曲肅和常無憂留在這裡,他只想清靜。
但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常無憂卻又開了口。
“度洵,”她叫他:“你知道你師父將你撿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或者說,度洵,”常無憂問他:“你知道你是誰嗎?”
這個問句奇特,度洵自然知道自己是誰。
他是他師父的最疼愛的小徒弟,是修仙界難得的人才,是楚山掌門,是修仙界第一人。
這個問題,他甚至都不願回答。
但常無憂卻從手中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慢慢掀開念給他聽:“崇歷九年間,楚山長老扶況途徑幼陽。”
“有凡人不敬,村中供奉魔修塑像,扶陽長老怒極,將這個村莊盡數剿滅。”
這是很普通的事情,仙魔大戰後魔修全滅,竟有人還敢供奉魔修,那就是自尋死路。更何況,扶況長老的三位師兄都在仙魔大戰中隕滅,看到凡人如此,自然怒火攻心。
度洵聽著常無憂的話,面色平靜,並不覺得這事會和自己有關系。
常無憂翻了一頁紙,繼續說:“扶況長老離開後,楚河子隨後趕來。”
聽到楚河子三字,度洵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那是他的師父,是他最最重要的師父。
度洵微微側了身子,認真聽著這段他不知道的往事,他的師父來做什麼?
“楚河子追上扶況,與他爭吵一通。”
“之後,楚河子前往那個村中,從死屍中一個女子的懷中撿到一個一息尚存的凡人孩童。”
常無憂又翻了一頁,語調不快不慢:“那孩童記憶全無,於是楚河子將他帶了回去。”
“取名度洵。”
這是常無憂從各方收集來的資料中整理出的資訊。
她想知道,如果度洵知道自己出身於平日裡最看不起的凡人,他的父母都死於楚山之手,那麼他會怎麼想?
他的修行之心難道真的如此堅定,沒有半分阻滯?
但她這幾頁唸完之後,度洵仍然沒有表情,他甚至笑了起來:“果然是師父救了我。”
度洵的這個反應,讓常無憂非常訝異。
她和曲肅對視了一眼,覺得度洵這人一定有什麼疾病。
度洵的笑卻沒有停止,看上去甚至有些幸福的意味了:“師父只說她將我帶了回來,卻不說其他事情。果然是師父救了我。”
曲肅看著他,越看越有些糟心,他忍不住問了:“你父母都死在楚山長老手裡。”
度洵抬起頭:“那又怎樣?”
他是真的疑惑,是真心在詢問曲肅:“那又如何?”
曲肅卻無言以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