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清連的聲音,越纓便不再看曲肅,又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曲肅終於鬆了口氣,帶著常無憂去了殿中。
侯樸已經在門口了,看著教主和師兄幾乎要落下淚來,但他是個心思沒那麼細膩的人,難受片刻也就過去了。
侯樸之前琢磨過,要是見了教主和師兄,是不是要改稱呼?難不成以後把師兄叫做教主夫人?
他覺得要是這般叫師兄,師兄也許會很高興,但他實在張不開這個口,便按之前的叫法糊弄過去了。
常無憂好好安撫了他片刻,她對侯樸沒說實話,只說自己身體不適,許是要在秘境中呆上數年。
她不願告訴侯樸,一是她希望他能繼續開開心心當個傻子,心中不要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二是因為他的嘴是真的不嚴……
安撫好侯樸之後,常無憂終於有時間和劉清連聊一聊了。
“你找的人不錯,”她誇贊道:“把越纓照顧得很好。”
劉清連卻笑起來,越纓就在他身邊站著,像個不知疲倦的武器。劉清連看了越纓一眼,小心將桌上的硯臺拿開一些,生怕會沾到越纓身上。
“我哪能找到人照顧她啊,”劉清連感嘆:“她誰都不親近,只願意和我呆一處。”
這出乎常無憂的預料,她有些驚訝:“那她臉上的傷也是你縫的?”
劉清連點頭:“但我縫得還不好。”
他大大方方地奏摺旁邊拿出一塊小小的繡布,上面有兩只鴛鴦,只繡了一半:“我還在練繡工,等我練好了,便給她拆了重新縫一次。”
常無憂更加驚訝了:“那她臉上的胭脂,還有衣服鞋子都是你準備的?”
“是啊,畢竟她不親近任何人,只能我來了。”這活不輕巧,劉清連不僅得處理國家大事,還得伺候越纓,這話聽著像是訴苦,但劉清連的語氣中卻沒有一點訴苦的意味,甚至有些炫耀了。
常無憂上下打量著越纓,愈發覺得劉清連用心了。
但常無憂的眼神,卻讓劉清連以為她在想別的事情。他輕聲解釋:“她的……裡衣,身上的傷,也都是我處理的。”
他有些怕常無憂會認為他是個輕浮之人,於是拼命解釋:“我之前……受了很多年的折磨,雖是個男人,但很多事情已經做不了了。”
他如此低聲下氣,自揭傷疤,就是想守護越纓的清白。
雖然她已經不是個活人,臉上都是猙獰的傷口,看起來驚悚,但他還是想讓其他人都知道,她幹淨得很。
常無憂看向劉清連,溫聲勸慰他:“辛苦你了。”
劉清連搖了搖頭,卻不說話了。他心裡只覺得,這哪裡辛苦呢,他現在做著自己從小到大都想做的事情,身邊還守著一個越纓,他只覺得沒什麼更好的日子了。
常無憂又和劉清連聊了之後的一些事情,劉清連排程有方,他知道度洵來了,修仙界有了靠山,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他早就將一些住所離修仙門派太近的人暫時遷移了住所。
然後,他還組織了大軍,日夜交替看管著修仙界動向,大軍中安排了幾支先鋒軍,配備了魔教送來的特異武器。
除此之外,他還做了各種安排。因為他日夜沉浸在國家事務中,所以事情安排得比常無憂自己來做還要妥帖。
他確實是個好皇帝。
越纓的選擇和犧牲沒有被辜負。
大事聊完後,常無憂便說起了小事,今日雲瘴前輩說了些事情,她都記得牢牢的,講給劉清連聽。
“越纓的情況好一些,她還有些魂魄在世間遊離。若她昏迷了,那她這些魂魄肯定用不了幾日便會消散,再也尋不回來。但她現在的狀態處於生死臨界,算是和那些走失的魂魄還有些牽連。”
“那些魂魄便不會那麼快消失。”她頓了頓:“但魂魄無形,誰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