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做到從始到終跟在他們身後,卻絲毫不被他們發覺的。
他們只知道,邱明麗一個人,耗盡了溯源部近半個世紀裡剩餘的所有電量。
這就意味著,褚西嶺此生都不可能再見到李妮妮了。
誰又能想到,那一天短暫又倉促的告別,竟然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訣別呢。
……
想到這裡,王德全也有一點難過。
但好在褚西嶺和李妮妮從頭到尾,相處也不過兩個多月。
這短暫又淺薄的一見鐘情,哪怕初期的確如火般燃燒。
可時間一旦長了,再濃烈的感情,應該……總會……有淡去的一天的吧?
夜深了。
褚西嶺獨自一人回到他買的小戶型。
倒不是因為錢的問題,純粹是因為他的敏感身份決定了他不能長期僱傭任何第三方家政服務,而他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打掃房間上,買大房子就顯得雞肋了。
但是李妮妮看起來,好像更喜歡大房子。
在達瑪島上,她總是在允許被挑的房間範圍裡,選擇面積最大的那個。
他曾經想過,如果要換大房子,他每天清晨提前一小時起床煮飯拖地打掃衛生,應該也來得及。
畢竟李妮妮瘦得就像一顆小白菜,因為骨相的關系,眉眼間還帶著一些天真的稚嫩感。
怎麼看,都不像是他能捨得讓她做家務的型別。
褚西嶺拎著一條魚,“啪嗒”一下開啟燈。
他脫下了白天的制服,白色t恤裹著夯實肌肉,在灶臺上熟練地打火。
他嘴裡叼著一根煙,把油噴在無煙鍋的鍋底。
魚掙紮著被下了鍋。
它已經被開膛破肚,拋去內髒,但是它總以為自己沒有死。
褚西嶺看著那一條在鍋中不斷掙紮、想要越出鍋蓋逃獄的魚,恍然覺得那竟是自己。
他感情淡薄,從未有一個人,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了這樣深刻的記憶。
哪怕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個月。
但一刀被捅死的人,會在乎那刀捅的是快還是慢嗎?不管相處的時間是多少,結局都是一樣的。
他也已經被人開膛破肚,拋去心髒。
但他居然還在妄想自己,不會死。
褚西嶺在鍋前站了一會兒。
焦糊味慢慢散溢位來。
他沒再管鍋裡的魚,而是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工作號碼。
“……喂。”少女的喘息聲從電話那頭傳遞過來。
褚西嶺像沒聽見一樣:“我有事要拜託你。”
天才少女聽到褚西嶺冷靜的語調,就覺得生氣:“……高高在上的溯源部首席,能有什麼事情拜託我這個卑微的下屬……屬……屬……啊啊啊……”
電話那邊的另一方不知道做了什麼,少女發出一陣悠長的……那什麼聲音。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並且因為過於羞愧,惱怒地責怪褚西嶺:“……哪怕是首席,也要分分場合吧!在這種時候打擾屬下真的好嗎!”
褚西嶺:“我會資助你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