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來,雲裡秀飽受病痛折磨,每次將死之時,都在彌留之際唸叨娘親名字,孩兒看他實在可憐,便命五鬼幫他續命,偶爾黑白無常兩位舅父來到門前,繞上三圈,假裝沒有看見什麼,便走了。
雖說保住了雲裡秀的性命,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前些日子,孩兒去看了閻王,本想看一看生死薄,尋得解救之法,閻王告訴孩兒,雲家就如同宗家的陰陽圖,留不得。”
紫兒說到宗家的陰陽圖,我朝著他看去,紫兒與我說:“陰陽圖雖說已經回到了宗家,但那圖已經不是當初那幅圖了,與一幅畫沒什麼區別。”
“沒了就沒了吧,那東西,娘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用處,拿走了反到少了麻煩。
世人只知道富貴榮華好,卻不知道,多一物多一份煩惱,少一物則少了一個麻煩。”
“娘說的是,宗叔父也這麼想。”紫兒說,我便說:“他那人看事看的太淡了,沒了就沒了,有就有,與以前不一樣了。”
想到因為陰陽圖宗無澤打我的事情,便想到宗無澤默默放棄的事情,他怕是因為打了我,這才放棄了與我在一起的事情,從此後只是看著我,不在提起任何與喜歡有關的事情了。
“娘親說的是。”
“紫兒,你說閻王說雲家是一定要亡的,這話是閻王親口告訴你的?”
“是。”
紫兒這話說完我便沉默了,弄得我一夜都沒怎麼休息,總是想到雲裡秀那張年輕的臉。
天許是就是對的,但雲裡秀也太年輕了。
早上四五點鐘,天剛剛亮我便起來了,我也是實在睡不著,我便走了出去。
出了門,我便站在地上抬頭朝著天上看。
走了幾步,朝著南方的天看去。
許是人都知道,西方是極樂的佛界,卻無人知道,神界在那個方向,而我知道。
佛界在西,而神界則是在南,要不我們怎麼會跑到南天門才能進去神界。
看了一會,我便說:“雲家雖然氣數已盡,但雲家世代斬妖除魔,無奸惡之徒,更不殘害生靈,卻世世代代被籠罩在英年早逝之中。
這一世,雲家瓜果凋零,早已不複往日興旺。
雲裡秀與我有婚約在身,既然如此,我願意用我下一世的壽命,還雲裡秀這一世的壽命。
一來有我在雲裡秀不會娶妻生子,他是雲家最後一人,二來天界沒有早早將雲切之火收回,也不差人界一個百年。
我只希望雲裡秀壽終正寢,別在英年早亡。”
我說話的時候,天上流雲急躁起來,原本沒有雲彩的早晨,雲彩密佈沒過多久便看見天上電閃雷鳴,而後便下起了不大的雨。
下雨的時候紫兒和歐陽漓都起來了,許是沒看見我他們才起來的,紫兒站在門口喊我:“娘親。”
我回頭看了一眼:“別出來,娘不會有事。”
歐陽漓不聽,邁步便走了出來,天空焦躁起來,小雨變成了大雨,紫兒站在門口看著我們,要比歐陽漓聰明許多,倘若紫兒也出來,大雨就要變成暴雨了。
歐陽漓一把將我摟過去,我到是沒什麼反應。
好多的鬼都在屋子裡面探出頭來看我和歐陽漓,它們都怕電閃雷鳴,特別是打雷的時候,天雷是它們的剋星。
而此時葉綰貞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站在門口罵我:“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錯了,一大早就胡言亂語。”
此時宗無澤也都起來了,這麼大的雨,電閃雷鳴,一大早上就來了,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於是宗無澤和宇文休便都跑了出來,看他們出來我便說:“誰叫你們多管閑事的?”
宇文休冷不防看了我一眼:“你太胡鬧了。”
說完宇文休便把道袍扔了出去,看他道袍在天上旋轉我便想去阻止,但是為時過晚,一道天雷把宇文休的道袍給噼的稀巴爛,跟著宇文休倒退了兩步,穩住了身子,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此時天空放晴,一切也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邁步我扶住宇文休,宇文休與我說:“你來世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竟動用改命盤,你可知道,你是要永世不能輪回的。”
我抿了抿嘴唇,沒說話,扶著宇文休進了門衛室裡面,宇文休進門便坐在床上打坐,紫兒不知道坐下後給宇文休運功,宇文休的臉色恢複如常,這才身體好轉,而我則是坐在一旁,看著宇文休不做聲。
沒過多久該來的都來了,特別是葉綰貞罵我罵的最兇,恨不得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就是沒好意思說,像是我這種人,有沒有來世都是兩回事,我能把這一世活過去都是幸事,我也無非是想給雲裡秀騙幾天安生的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