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卿曉脫口問道:“最近你看過太醫院裡的綠礬嗎?”
他愣了一下,道:“好一陣子沒看過了。”
燕南錚一派閑情逸緻的樣子,“去太醫院看看。顧院使,你先行一步。”
顧院使告退,流風興奮道:“殿下,小的也要去,正好消消食。”
她有點糾結,道:“殿下,奴婢還沒整理完,奴婢就不去了吧。”
既想跟燕王多多相處,又不想受燕王撩撥,那種心癢難耐的感覺太難受了。再者,近來他對她的態度跟以往不一樣,淡漠疏離,好似跟她完全不熟,她相當的鬱悶。
既然如此,她就收收心,不要再胡思亂想好了。
燕南錚往外走,語聲清冷如夜風,“一起去。”
蘭卿曉無奈地跟上,只是剛走出去,流風就彎腰捂著小腹,“哎喲……哎喲……”地直嚷嚷。
“你怎麼了?”她問。
“殿下,小的……腹痛難忍……要去茅房……”他的五官揪在一起,相當的痛苦。
“去吧。”燕南錚立於月下臨風處,身姿頎長,廣袂飛揚,“你在存墨閣守著。”
“啊……小的想跟著殿下……”流風憋得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燕南錚徑自前行,蘭卿曉同情地對流風道:“快去茅房吧。”
流風大叫著一陣風似的跑了,鬼哭狼嚎似的。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夜色掩去幾分皇宮的錦繡輝煌,多了幾分神秘詭譎。
宮燈飄搖,昏暗的宮道在他們的腳下向暗黑延伸,好似永遠也走不到盡頭。夏夜的涼風從指尖擦過,從額頭掠過,留下一絲清涼。
蘭卿曉看著前面步履從容的燕王,忽然有一種古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燕王不等流風,是有意跟她單獨相處嗎?
他心思如海,她永遠猜不到。
偶爾有宮人、侍衛走過,更多的時候只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這段孤單、漫長的宮道只有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寂寂無言。
墨藍的夜空星輝流轉,熠熠閃光,妝點這條孤冷的宮道。
“殿下為什麼讓顧院使先行一步?不擔心他或許參與了此案,銷毀重要證據嗎?”蘭卿曉終究忍不住問道。
“顧院使在太醫院任職半生,剛正不阿,醫者仁心,不會害人。”燕南錚語聲冷涼。
“原來是這樣。”
她覺得,去太醫院這一趟,應該是白走一趟。
終於抵達太醫院,顧院使在大門處等候,爾後帶引他們到收藏重要藥材的宮室,取了鑰匙開啟藥櫃。
他一邊開鎖一邊道:“殿下,下官取了鑰匙就去外面等候殿下,還沒看過。”
燕南錚點點頭,“如何?”
顧院使仔細地察看一番,道:“裡面的綠礬不多不少,跟上次下官察看的時候一樣多。”
蘭卿曉烏溜溜的眼珠靈活地轉動,“若有人要用綠礬,應該有記檔,看看記錄的冊子。”
當即,他去取來冊子,翻查這兩三個月以來的記錄,沒有人提請過綠礬。
燕南錚好似早已知道結果,沒有驚訝,也沒有疑惑,那雙眼眸靜若深淵,波瀾不興。
離開太醫院,他們又走在夜色彌漫的宮道上。
他依然從容清絕似月,投在地上的暗影些微的晃動,她的眼珠轉了一圈,走到那邊,踩著他的身影輕快地走著。
“你就這麼想踩著本王嗎?”燕南錚的唇角蘊著一絲冷意。
“奴婢只是……不小心。”蘭卿曉只得回到原來的位置,舉起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太醫院的綠礬沒有少,說明沒人用過,那麼兇手應該是從宮外帶綠礬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