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卿曉剛走出三步,就會他的氣勁捲回來。他把她按在窗前,右掌扣住她纖細的雪頸,俊美的桃花眸縈繞著駭人的戾氣,“膽敢三心二意,休怪本王無情,催發定魂蠱!”
她心潮起伏,面上卻不動聲色,冷靜得出奇,“殿下一向定力很好,今夜為什麼生氣?就因為劉大將軍來針工局點名要奴婢繡衣嗎?”
他盯著她,墨黑的瞳孔裡交織著複雜的情緒,一張雪顏在暗影裡浮現,如鬼斧神工的浮雕,冷峻而淩厲。
“殿下想太多了吧,劉大將軍只是欣賞奴婢的刺繡功夫罷了。”
“是嗎?”燕南錚反問。
“不然殿下以為呢?難不成殿下以為劉大將軍對奴婢有什麼心思?”蘭卿曉故意道。
他的手指沿著她的面頰上下滑動,拇指戴著的碩大龍首玉戒颳著她嬌嫩的肌膚,溫潤清涼,“即使他有那樣的心思,本王的人他也搶不走。”
她深深一笑,“那殿下生氣什麼呢?”
說罷,她拂開他的手,福身一禮,徑自離去。
燕南錚望著她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裡,眸子冷酷地凝起來。
蘭卿曉疾步回到住處,有點氣喘,方才試探燕王,她也擔心他動怒做出失控的事。
試探的結果,她看得清楚,劉大將軍糾纏她,燕王相當地介意。
……
寧壽宮。
燕南錚踏入大殿,看見劉太後高居寶座,正在看奏摺,而一旁的案幾有兩堆奏摺,一堆批閱過,一堆尚未批閱。
劉太後看得專注,都沒察覺到有人進來。
一旁放著一座雕成蓬萊仙山的冰山,冒著冰涼的水汽,宮女揮著羽扇,涼氣彌漫開來,殿內就不那麼悶熱了。
他屈身行禮,“臣拜見太後娘娘。”
劉太後這才抬起頭,擱下奏摺,笑道:“燕王來了。上茶。”
外頭守著的宮女立即去沏茶,燕南錚道:“太後娘娘心繫朝政,殫精竭慮,令人敬服。”
“哀家也希望陛下盡早親政,可惜陛下的心智尚不穩重,無法擔起朝政的重擔,哀家只能先替他看著了。”她嘆息道。
“有太後娘娘打理國朝政務,這是陛下的福氣。”他淡淡道,心裡明亮如冰雪。
說到底,劉太後還是戀棧權位,不肯還政於陛下。
宮女上了茶水和瓜果,劉太後請他坐下,道:“有一件事,哀家想請燕王相助。”
燕南錚不動聲色道:“劉大將軍已經回朝,邊關穩固,太後娘娘何不放手讓他……”
她擺手,“他不合適。”
“哦?怎麼說?”
“你看看。”
劉太後把一本奏摺遞給宮女,宮女再轉交給他。
他開啟奏摺看了兩眼,瞳眸微動,“難怪太後娘娘說劉大將軍不合適。”
她揮手,殿內所有宮女都退出去,她莞爾笑道:“燕王貴為武聖的嫡系子孫,歷來尊貴,不過很少參與朝政。哀家覺著,以你的能耐、手腕,理當為朝廷效力,賦閑在府委實屈才。倘若燕王點頭,哀家就把這件事交由你徹查。”
燕南錚道:“恕臣直言,太後娘娘要查劉大將軍麾下大將,不擔心他動怒嗎?再者,劉大將軍的將士也是太後娘娘坐穩攝政之位的靠山,太後娘娘這麼做,豈不是寒了眾將士的心?”
劉太後淡淡一笑,“莫非你以為,哀家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敗壞朝綱的妖後?”
他不語,靜候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