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肌雪似被感染了一般,鄭重地點頭。
蘭卿曉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顧院使,娘娘被貓鬼之蠱侵害,那必定是有人對娘娘施了貓鬼的巫蠱。倘若要查那人,應當從何查起?”
“的確有人對娘娘施展貓鬼的巫蠱,不過微臣不知如何查起,也不知如何解。微臣無能,望陛下恕罪。”顧院使低頭慚愧道。
“陛下,顧院使知曉貓鬼之蠱已經很厲害,其他太醫都無法斷症呢。陛下不要責怪他。”玉肌雪誠懇地為他說好話。
“那顧院使可有其他辦法?”慕容文暄無奈地問,眼下只能依仗顧院使了。
“微臣回太醫院翻查醫典古籍,希望能找到與貓鬼之蠱相關的記載。”顧院使感念於麗嬪娘娘為自己說情,想著必定竭盡全力治好她。
“顧院使,一定要快。”慕容文暄叮囑。
顧院使領命,躬身退下。
蘭卿曉見陛下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告退離去。
回針工局的這一路,她心事重重,想著如何幫雪兒渡過此劫,想著那個害雪兒的人究竟是誰。
雪兒是後宮位份最高的妃嬪,所得恩寵最優渥,自然成為其他妃嬪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中宮之位虛懸,多少人都覬覦那風光榮耀的尊位,多少人暗中較勁,千方百計地得到皇帝陛下的寵愛與劉太後的青睞,多少人使了明槍、放了暗箭,就想把她拉下來!
如今,只有劉家女兒惠嬪能夠與雪兒一較高下,是獲封皇後的重要人選。因為劉太後自然是想劉家女兒繼承後位,繼承她的衣缽,在她離世之後,再掌控後宮數十年,讓劉家的尊榮、恩寵一代代傳下去。劉太後極有可能扶持劉惠嬪登上後位,可是劉惠嬪溫良謙和、清心寡慾、與世無爭,應該不至於用這陰毒的法子害雪兒。
劉太後身份尊貴,統攝朝政,巾幗不讓須眉,眼界、手腕自然不一般,應該也不屑於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害雪兒。
楊婕妤,月昭儀,王選侍,等等妃嬪,她們有可能嗎?
蘭卿曉想得頭疼,依然推斷不出哪個妃嬪比較有可疑。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解貓鬼之蠱的辦法,救雪兒一命。可惜,她對醫術一竅不通,根本幫不上忙。
對了,反正這兩日她沒事,可以去太醫院幫顧院使查詢醫典古籍。
於是,她急匆匆地趕往太醫院。
今日陰沉沉的,長空堆積著陰霾,寒風凜冽,灌滿了廣袂,鑽入身軀,冷颼颼的。
她加快腳步,宮道上宮人疾步而行,都想盡快回到殿內避這刺骨的寒氣。快到太醫院的時候,一片片雪花自長空飄落,紛紛揚揚,晶瑩剔透,幾分清寒,幾分精緻,幾分可愛。
揚州從未下過這麼大的鵝毛大雪,她第一次看見這種雪花,又激動又驚喜。她抬頭仰望,笑得眉目彎彎,小臉漾著發自內心的微笑,如雪純澈潔白,令人怦然心動。
距她不遠處的宮道站著一人,華紫廣袂被風掠得飛卷。那張俊顏無波無瀾,那雙桃花眸定定地望著前方那個女子,似沉醉,似痴迷,好似化作千年的冰雪之雕。
蘭卿曉伸手去接,一片雪花輕盈地落於手心,似一隻冰雪色的蝴蝶棲居於她的手心,婉然玲瓏,冰雪可愛。
轉瞬之間,雪花被手心的熱度融化了,冰冷之氣沁入肌膚,寒涼入骨。
她彎唇微笑,雪花的命運便是如此,遇到溫熱就會融化。
好比一個人的心,心再硬、再狠、再堅固,總會有軟化、坍塌的一日。
欣賞了這場洋洋灑灑的大雪,她趕往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