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為什麼,在燕王冰冷地注視之下,緋顏覺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地雙臂發顫。
忽然,她看見卿卿那賤人蹲坐在劉大將軍後面,雖然那賤人低頭垂目、一副安靜恭順的模樣,但是她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妒忌!
燕南錚沉聲喝問:“速速如實招來!”
她回過神來,不再管卿卿那賤人,想著淩女官究竟有沒有供出自己,她目光閃爍,支支吾吾道:“奴婢沒有……”
慕容文暄厲聲怒喝:“再不如實招來,先廷杖五十!再不說,打死為止!”
緋顏驚懼得花容失色,心慌意亂道:“奴婢說……奴婢說……”
淩疏影轉頭看她,雙眸微眯,眼神別有意味。
緋顏看不懂她的眼神,是要自己不要說實話嗎?可是若不說實話,她不是去了半條命就是去見閻羅王了呀。
“只要讓蘇繡司看一眼,就知道這幅繡畫是不是你繡的。”燕南錚氣定神閑道。
“再不如實招來,立即拖出去!”慕容文暄厲聲威脅。
“這的確是奴婢繡的……”緋顏慌了,舌頭打結似的,“是淩大人要奴婢繡的……”
“你繡黑貓繡畫,是不是要害人?”燕南錚的周身繚繞著一股懾人的冰寒氣息,“是不是要害麗嬪?你知道謀害妃嬪有什麼下場嗎?你會身首異處,還會牽連親朋,誅三族。”
她駭然變色,墜入冰窖般寒氣逼人,全身僵冷。
即使她狠毒潑辣,即使她不喜歡家人吸血鬼般的跟她要銀子,即使她恨不得跟家人一刀兩斷,但也於心不忍,不願家人、親朋因為自己而死。
她面色慘白,抖抖索索道:“這件事與奴婢無關……是淩大人要奴婢繡黑貓繡畫,其餘的奴婢並不知道……”
劉嵐徹威脅道:“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來,若有所隱瞞,懲處加倍。”
蘭卿曉暗暗琢磨,緋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緋顏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好似打了個冷戰,不敢再有所隱瞞,“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約兩個月前,淩大人傳招奴婢,要奴婢繡一幅繡畫……淩大人還要求奴婢在她住的殿室刺繡,還數次叮囑奴婢不能對第三人提起此事……奴婢在淩大人的殿室繡了月餘才繡完的,若不信,可以問問那殿室的宮人……”
淩疏影忽然嘶吼,嗓音幹嘶黯啞:“她說謊!太後娘娘,她誣陷微臣……”
眾人面面相覷,劉嵐徹皺眉尋思,慕容文暄也是相當的為難。
劉太後盯著她,長長的黛眉尾部輕輕一提。
蘭卿曉勾唇冷笑,淩疏影有所決定了嗎?
“緋顏如何誣陷你?”燕南錚的雪顏是一汪未被人類踏足的原始靜湖,無邊的冷寂,無孔不入的寒霧繚繞在四周,猶如迷障。
“燕王殿下,奴婢沒有誣陷淩大人。”緋顏著急地解釋。
“陛下,太後娘娘,微臣沒有害人之心,也沒有吩咐緋顏繡什麼繡畫,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淩疏影端莊美麗的妝容被淚水沖刷得黏糊、斑駁,狼狽不堪,有點可怖,不過此時她眼神澄明,眼底藏著一絲冷酷,“大約一個月前,緋顏來求見微臣,說可以為微臣解憂。微臣隨口問她想做什麼,她取出這幅繡畫給微臣看,還說這是施展貓鬼之蠱的重要之物,只要微臣同意,她就可以施展貓鬼之蠱,想害誰就害誰。”
“你答應了?”劉嵐徹怒問。
“微臣不想害人,沒有答應她,可是過了兩天她還來,一再遊說微臣,說貓鬼之蠱非常隱蔽、高明,絕不會有人查出來,更查不到她與微臣身上。”她聲淚俱下,哭聲充滿了懊悔,“太後娘娘,微臣被她蠱惑,一時糊塗,犯下大錯……可是微臣沒想到麗嬪娘娘會病得這麼重,緋顏只說貓鬼之蠱可以帶來財運,對中蠱之人不會有太大的害處……微臣糊塗,被她欺瞞、誘騙,微臣有罪……”
“不是這樣的……”緋顏慌了,焦躁地大喊,“陛下,殿下,不是她說的這樣……不是奴婢提出來的,奴婢聽都沒聽說過貓鬼之蠱,如何向淩大人提出此法……”
“緋顏對微臣說了貓鬼之蠱大致要怎麼做,爾後把那繡畫放在微臣殿內。其餘的都是她做的,微臣沒有參與,太後娘娘、陛下明鑒。”淩疏影淚水漣漣,好似對自己犯下的罪痛心疾首,“罪臣有罪,願受任何懲處。”
“你別想撇得一幹二淨!方才鬼見愁可是親眼目睹你用繡花針意圖殺死麗嬪!”對於她的推卸罪責,劉嵐徹滿面怒火,提醒長姐方才淩疏影還想殺害麗嬪,不要再包庇她。
“母後,舅舅說得對,方才她還想殺害麗嬪。”慕容文暄道。
蘭卿曉思忖,把所有罪責推到緋顏身上,棄車保帥,也算使得漂亮。
緋顏慌懼地哭喊,顧不上現在是什麼形象了,“陛下,殿下,奴婢沒有半句虛言……是淩大人說謊……奴婢根本不知什麼貓鬼之蠱,是淩大人對奴婢提起的,是淩大人施展貓鬼之蠱害人……”
淩疏影傷心、悽楚地質問她:“明明是你擅使貓鬼之蠱,你為什麼顛倒是非誣陷我?即使你怕死,你也不能害我啊。”
緋顏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生死麵前,也要絕地反擊。她淚流滿面,悲憤道:“淩大人,奴婢出身卑微,但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奴婢與各位主子娘娘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害她們?奴婢巴結奉承她們還來不及,怎麼會害她們?陛下、殿下明察,奴婢真的沒有害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