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希望之禮是什麼呢?”林天佑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捧哏的。
“每人一個紅包,數量不多,聊表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棄。”張小蕙接過阿禮手裡的袋子,那裡面滿滿地裝著封號的紅包。
她挨個發紅包,得到紅包的工人都開心地合不攏嘴,連身道謝。
“不客氣,以後就拜託了。”張小蕙笑著說。
等發完紅包,她又宣佈了一個訊息,“今天生産出來的點心,每人拿二斤回家吃吧。”
“謝謝張老闆!”眾人歡呼。
“順便跟自己的親朋好友,本地的、外地的熟人都推薦一下我們用現代工藝生産的點心,口感不比用傳統工藝生産的差,價格卻便宜很多。酒宴、紅白喜事上用,非常的合算,而且,也不用擔心會斷貨。”
“那可不,咱這電烤箱一下子就能烤出幾十斤來,手工點心哪能比啊?”有個圓圓臉的女工驕傲地說。
“是的!以後你們買的時候注意一下,包裝紙上有“純手工”三個字的小白龍點心是我們村裡的那個工廠生産的,沒有“純手工”三個字的,就是咱們這個廠子生産的。”
圓臉女工靈機一動,“反正外人也不知道,咱們不如也打個“純手工”的字樣,這樣一包能多賣幾毛錢呢。一包就是幾毛,十包幾塊,一百包幾十塊,一千包……”
女孩子越說越興奮,大眼睛越來越亮。
張小蕙忍俊不禁地笑了,“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咱們自己知道啊!可不能這麼幹啊,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
“對!”林天佑贊許地點頭,“咱們做的是吃的,都是入口的東西,一定要講究幹淨,講究真材實料,這就是誠信!”
“哎喲,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看這一老一少,哪像是爺爺跟孫子媳婦兒啊,簡直就跟親的爺爺跟孫女倆一樣。”
“可不是嗎?哈哈,連說話的口氣都一模一樣。”
眾人善意地鬨笑。
張小蕙和林天佑也笑了。
“那行,今天就到這裡了,咱們以後慢慢再聊,大家幹活吧!”這次開口的,依然是那圓臉的女孩。
張小蕙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精神、有沖勁,腦子也靈光,就是還缺乏人引導著朝正確的方向走。
她打算先觀察一段時間,然後選出副廠長,可以幫她打理廠裡的事,然後還要在每個車間選出小組長來。
這個姑娘當副廠子雖然不夠格,當個小組長是不成問題的。
她默默記住了那張圓圓的臉。
然後,他們來到了林天佑以前的辦公室,這裡什麼都沒有動,還跟他當瓜子廠的廠長時一模一樣。只不過,以後這裡將是張小蕙的辦公室,而林天佑的辦公室設在了隔壁。
這都是林天佑的意思。
剛聽到他的這個決定的時候,張小蕙很不好意思,坐在這間古色古香,打滿了林天佑個人的印記的辦公室,她總有種鴆佔鵲巢的愧疚感。
“小蕙啊,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裡曾經是我戰鬥過的地方,把它轉給你,我覺得開心,就像我這跟朽木一樣的生命在你年輕的身上延續了一樣,瞬間覺得自己年輕了十歲。”
“可我覺得您自己坐在這裡更合適。”
“不不不!”林天佑搖頭,“我要是坐在這裡,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我這一輩子啊,那麼多的日子都是在這間辦公室裡度過的。別人都說,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可我自己回憶起來,卻全部都是那些不愉快,那些掙紮,那些不安。”
說這話的林天佑像一個詩人一樣感性,他的眼中滿是細碎的傷口。
張小蕙不忍去看,也不敢去安慰他,與這位老人經受的苦難比起來,這世間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既然他把希望寄託到了她的身上,那她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才是給他的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