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佛袖而去,帶走了那一身讓人想要嘔吐的酒精味兒。
“老闆,”紅紅怯生生地拽了拽張小蕙的衣袖,“我,我有些怕。”
“怕什麼?他是“公家人”,是有人管的人,還能跟地痞流氓一樣,找一大堆人來砸場子?他要是敢那樣做,我就敢去告他。”
“告他?能告得下來嗎?不是說,官官相護嗎?”
張小蕙笑了,“傻丫頭,他哪兒是什麼官啊,不過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罷了。你別怕,就算他來找麻煩,也找的是我,不會為難你的。”
“他會不會找人打你?”紅紅說,而後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不敢的,你可是尹哥罩著的人。”
““尹哥”這兩個字對社會上的人很有用,對這種“公家人”的威懾力還是不夠啊,不然的話,他也不敢就這麼跑來訛錢。”張小蕙長長嘆了口氣,“我要是有個當官的親戚就好了!這樣的話,黑白兩道的人都不會找我麻煩了。”
帶著這樣的惆悵,張小蕙回了家。
推開朱漆大門,就看到院子裡悠閑散步的幾只雞,以及掛在樹上的原主人沒有來得及摘走的梨子,因為染了霜,所以在黃澄澄裡透出一點鮮豔的紅來,很是賞心悅目。
她再次舒了口氣,放下了所有的不快。
事業有時候真的挺讓人鬧心的,但那些負面情緒她不會帶到家裡。
幹淨的院落、黃澄澄的梨子、悠閑的雞、廚房裡飄出來的魚湯的香味,弟弟妹妹帶著愛意的拌嘴的聲音,這一切構成一副幸福溫馨的畫卷。
一個滿臉晦氣的她,是融不進這樣的畫卷的。
笑一個吧!
張小蕙用兩根食指挑起兩邊的嘴角,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然後,她帶著那樣的笑容走進了廚房,“小蘭,小龍,你們開始吃了嗎?”
廚房很大,因此在裡面放了一張小小的餐桌,剛做完飯的灶臺還是熱的,他們可以藉著這點熱量吃完一頓飯。
北方的冬天,沒有什麼比熱量更奢侈了。
再過些日子就更冷了,客廳裡的爐子就要生起來了,廚房裡的灶具又得搬一些去客廳,然後利用取暖的爐子做飯,一直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廚房才會再次啟用。
不光是張小蕙家,山水城的其他人家也會這麼做。這麼麻煩地搬來搬去,也是為了節約煤炭,歸根結底,都是因為窮啊。
聽老人們說,更早的時候,人們連爐子都燒不起,家家一個大火炕。
幾歲的小孩子們在冬天就實在太可憐了,吃不到有營養的東西,天氣又太冷沒法出去玩,他們一個比一個孱弱。
從現在開始,要等到將近十年,山水縣城才會通暖氣,小寶寶們才會結束這種“窩冬”現象,大人們也不會被凍得苦逼無比。
“等你呢,等不住了,就要吃了,你就來了。果然命大的人是天生的!”小蘭說著,拿起一雙筷子遞給了姐姐。
“幹嘛等我?”張小蕙嗔怪地說,“餓壞了吧?趕緊吃!”
“解決了嗎?”
“哦,沒事,是個熟人,喝多了找我聊天呢。”張小蕙輕描淡寫地說。
小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什麼事啊?”小龍咬著筷子問。
“沒什麼,小孩子要知道那麼多幹嘛?吃飯!”小蘭惡狠狠地把一個饅頭扔進了弟弟的碗裡,湯汁都給濺了出來。
“你瘋了嗎?有這麼泡饃的嗎?”小胖子皺著臉,拿筷子去戳碗裡的饅頭。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