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他純粹是因為老了,良心發現,想起他的三個子女了,想盡一盡當父親的責任。”
“他是這麼對你說的?”
“啊?”張小蕙一愣,而後斬釘截鐵地說,“對啊!”
“哼!”小蘭冷笑,“騙鬼呢!他會良心發現?他哪有良心啊?”
這個時候,一身黑西裝,劉海還燙了個“招收停”的狄老師神清氣爽的過來了,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他煙酒不沾,所以沒有灌他酒。
山水縣城地處高寒山區,這裡不光男人嗜酒,女人貪杯的也不少。甚至連學生們在冬天做戶外實習比如修剪桃樹之類的時候,也會帶二兩裝的二鍋頭,時不時抿上一口,用以刺激血液迴圈,保暖。
在這樣的大環境中,新婚當天喝到人事不省甚至無法洞房的新郎太多了。即使沒有這麼糗,半醉也是無法避免的,狄老師可能是近幾年山水縣城的婚宴上唯一一個保持清醒的新郎。
真棒!
張小蕙想。
再看看那邊搖搖晃晃的林恆遠,她欲哭無淚。
狄老師創造了一個紀錄,林恆遠也創造了一個紀錄,他可能是山水縣城近幾年的婚宴上唯一一個比新郎醉得厲害的伴郎。
伴郎的職責就是送醉酒的新郎回家啊,自己先醉了算怎麼回事啊?這個笨蛋!不過,還好狄老師不喝酒。
“你們姐妹倆說什麼悄悄話呢?”狄老師笑著問。
張小蕙答非所問,“我幫小蘭把鞋拿到鞋匠那兒修了一下。”
“還好這裡不冷,不然腳就凍壞了。”狄老師說,“現在的鞋子質量真是不行,不像以前,一雙大頭皮鞋,我爸穿了幾年,然後給我,又穿了好幾年。”
“就是,小蘭今天要是穿的是大頭皮鞋,就不會發生這種狀況了。”張小蕙揶揄。
狄老師顯然沒覺得她說的話有什麼不妥,頻頻在那裡點頭。
小蘭哭笑不得,“姐,你就別逗他了。”
“老婆!”林恆遠搖搖晃晃的過來,臉都快要笑裂了,一口白牙全露在外面,“今天太開心了,來,喝酒,你也喝一點。少喝點兒沒關系,活血化瘀,理氣止痛。”
活血化瘀,理氣止痛,你以為是那是治痛經的藥啊?
張小蕙翻了個白眼,過去攙扶他,惡狠狠在他耳邊說,“喝,喝,喝你個大頭鬼!哪有新郎沒喝醉,伴郎先醉的?丟死人了!”
“不丟人,我這兒情況不一樣,狄老師他,嗝,不喝酒。”
“真好,醉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知道狄老師不喝酒。”
“沒,我沒醉!”林恆遠一個踉蹌,差點帶著張小蕙一起栽倒在地上,惹來張小蕙的一聲驚叫。
好多人朝這邊看,張小蕙覺得丟臉極了,偏偏林恆遠話跟個孩子一樣,閉著眼睛把腦袋往她肩膀上蹭,“真奇怪,天一下子就黑了。”
她把他的腦袋狠狠地推了起來,不敢放手,怕他又倒過來。
“不好意思啊,我先帶他回去,這個樣子,沒準兒過會兒就睡著了,那就更沒辦法弄走了。”張小蕙尷尬地說。
“回去吧,反正狄老師沒喝酒,不用人送。”小蘭笑。
狄老師在一旁也笑容可掬。
哎,看起來其實也是般配的。
張小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