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微眯著眼注視著蘇然,他的表情很輕松。他把對付萬鵬王這樣可怕的對手的任務交給蘇然去辦,就像是把踩死一隻螞蟻這樣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交到蘇然手裡一樣,他像是渾然不覺萬鵬王的可怕,也像是從來沒有想過蘇然是否能活著回來。
“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把事情辦好。”蘇然沒有抬頭,他知道老伯正在看著他,他不知道看似表情輕松的老伯想要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出什麼。
“其實你只要讓黛黛回到小武的身邊來就行了。”老伯只提了要點,絲毫也不提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做到這一點,他似乎知道蘇然知道應該怎麼去做。
“我知道,我這就去辦。”蘇然也知道他不能夠問老伯他應該怎麼去做,他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方法去解決問題,不然他就不是律香川了,不然他馬上就會被老伯識破。
蘇然一拱手,轉身退出了老伯的菊花園。
老伯微笑著看著蘇然離開的背影,他的笑容裡似乎還隱藏著別的什麼。
蘇然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經通知了孫府一名鷹組的成員,讓他去備好一輛馬車,因為真正的律香川也會這麼做。律香川的辦事效率從哪來,就從時間上來。這個大反派辦事利落,計劃周詳,有條不紊,從不拖泥帶水,考慮的問題相當全面,看事情的眼光相當獨到。還好,蘇然似乎也繼承了這一特點。蘇然回到家,稍稍收拾一下,馬車已經備好了。妻子林秀見丈夫這麼匆忙,知道一定是老伯又給他安排了十分重要的任務,也不多問,只是送蘇然到門口。
馬車是精心設計的,看上去並不怎麼華麗,但裡面的空間卻比一般的馬車要大得多。整個車廂就像是一張床,上面還鋪著柔軟的墊子,躺在上面睡大覺都沒有問題。趕車的車夫是一名犬組的高手,盡管蘇然目前是名頭響亮,實力不濟。但他這次出行只帶了這一名犬組的高手,並沒有帶上一大批護衛在身邊,因為那並不是律香川的風格。
蘇然在馬車上就開始思索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了,他把所有的問題思考得很全面,並做出判斷和計劃對策,必竟他這次要面對的是萬鵬王那樣一個光是聽到名字就足以另人嚇破膽的暴力狂人。作為這個位面中的二號大梟雄,此人不僅狂暴,而且還相當有智慧,並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一方惡霸,而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極不簡單的大梟雄。頭腦簡單的人也絕不可能組織起十二飛鵬幫那樣一股龐大的勢力。
其實蘇然的心中十分清楚老伯為什麼會答應武老刀去管這件事情,以老伯的城府,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同鄉老友的請求就去招惹像萬鵬王那種人,難道他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其實老伯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透過小武這件事情的機會去向萬鵬王施壓,萬鵬王若是不給老伯面子,便是要跟老伯做對。要是給了老伯這個面子,那便代表他萬鵬王向老伯低頭了。萬鵬王若向老伯低頭了,那萬鵬王很快便會成為老伯的朋友,而老伯很快便就少了一個可怕的對手。
在梟雄角力的時代,不是朋友,便是敵人。就好比兩個絕世高手在宿命中註定有決戰的那一天,事實上那一天並不會來得那麼晚,總會有那麼一根引線出現讓這場戰鬥提前爆發,小武就是那根引線。而蘇然的心中更清楚,像萬鵬王那樣不可一世的人,怎麼可能會向老伯低頭呢?可以這樣說,蘇然現在正在執行的,幾乎是一場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不管怎樣,馬車已載著蘇然啟程出發了,新的旅程已經開始了,目的地是萬鵬王十二飛鵬幫的總舵所在地飛鵬堡。
蘇然現在的心情真如剛脫離狼窩又將入虎xue那般地不可言喻。
坐在馬車上,蘇然忽然想起了一首歌,是範瑋琪的《啟程》:
……
每一天都有一些事情將會發生
每段路都有即將要來的路程
每顆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份
每個人都有愛上另一個人的可能
相愛就不能害怕會有傷痕
沒有人完整卻有人能信任
才找到永恆
想到達明天現在就要啟程
只有你能帶我走向未來的旅程
想到達明天現在就要啟程
你能讓我看見黑夜過去
天開始明亮的過程
……
……
蘇然所感懷的,並不是他那逝去的愛情,而是那個陪伴了他二十三年,那個在他的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那個人現在正躺在現實世界醫院的病床上。他的心中有一個強大的信念,彷彿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默默支撐著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