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淨室門簾,鼻尖才嗅到淨室裡頭去味的清幽檀香味,就見一團影子站在中央呆立在那紋絲不動。
“姜酥酥,你在幹什麼?”息扶黎踏進來。
那小身影聳動了兩下,小姑娘慢慢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眼淚汪汪的小臉。
息扶黎腳步一頓,心尖猛地發緊,幾步過去問道:“怎的了?”
小姑娘抽抽搭搭,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不斷有溫熱的眼淚水順著她面頰滑下來,間或一兩滴濺落到少年手背上,略感微涼。
“可是哪裡不舒服了?餓了?”息扶黎蹲小姑娘面前,臉上帶著他自個都沒察覺到的緊張,“想吃蜜汁烤雞腿了?我一會就讓膳房給你做,還想吃什麼?”
小姑娘拼命搖頭,不僅沒被安慰到,反而越發傷心了。
許是曉得少年不耐煩她哭,故而小姑娘抽搭的無聲無息,只是一個勁地抹眼淚水。
息扶黎頭都大了:“說了不準哭,還哭?”
小姑娘打了個兩個哭嗝,終於斷斷續續的道:“酥……酥酥……尿……尿尿了……”
小姑娘邊說還邊提了提裡褲,又說:“酥酥答……答應過……不尿尿的……”
息扶黎低頭,小姑娘光著的小腳丫子周遭,果然一小汪瑩瑩水光,小裡褲兩條褲管都是濕噠噠的。
“嗝……啊嗝……是大大黎黎……不好……嗝……拎著酥……酥……酥酥都……都來不及……”
小姑娘難過極了,她都沖到了淨室,結果還是沒能來得及脫裡褲。
這一回,她不僅壞了奶孃教過的世家貴女規矩,還言而無信,沒做到答應過大黎黎的事。
她不是乖小孩兒了。
這個認知讓小姑娘倍覺傷心,哭的越發厲害了,豆大的眼淚水順著眼角,淌過小臉,最後彙聚到肉肉的小下巴,悉數滴進脖子裡,將中衣領子打濕一大片。
息扶黎揉了揉眉心,看了小姑娘好一會,抿著薄唇,伸手挑出粘黏在小姑娘脖子上的細發,又撚起袖子給她擦下頜眼角的眼淚水。
他輕咳一聲:“小孩子都這樣的,伏虎十歲了還尿床尿褲子,我整天都要差婢女給他換被褥,他還比不上咱們酥酥。”
乍聽這話,小姑娘哭聲一滯,睜大了水汪汪的眸子瞅著他。
迎著小孩兒純稚無邪的目光,息扶黎淡定無比的繼續說:“我有次和伏虎去逛東市,裡市還沒逛完,他就尿了兩回褲子,把本世子的臉都丟盡了。”
小姑娘果然漸漸不哭了,只時不時抽噎幾聲。
她帶著厚重鼻音,軟軟嗲嗲的小聲說:“酥酥今年五歲……”
“對,伏虎那會都十歲了,真是沒用!”堂堂世子扯起謊來竟是臉不紅氣不喘。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總算沒那麼看過了,遂推了推他:“大黎黎出去,酥酥要雀鳥姐姐進來更衣。”
少年順勢起身出了房間喚來雀鳥,他站在房門口迎著朝陽理了理袖子。
這當,起了一個大早,親自帶人往平康曲押來人伢子王婆子的伏虎匆匆而來。
青年近前,面容冷肅的道:“世子,王婆子帶來了,此時就在瀾滄閣偏房裡頭關著。”
息扶黎背負雙手,他目光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伏虎,哼了哼鄙薄的道:“都十歲了還尿床尿褲子,伏虎你可真是出息!”
伏虎一懵,這什麼跟什麼?
他分明三歲以後就勤加練武,根本沒尿過床,更沒有尿過褲子!
作者有話要說: 伏虎:柿子丟來的鍋,不背也得背,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