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好像崔元落的兒子目下就在京城不遠的法華寺裡頭。”謝傾道。
息蒹葭嘲笑了聲:“這人可真好玩,自己媳婦兒子的死活都不管,卻給兄長找孩子,表姐沒嫁給這種人是對的!”
謝傾搖頭,心有慼慼的說:“崔元落也是個可憐人。”
謝氏嗔怪地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你這孩子,自己境況都不好,還可憐別人。”
息扶華起身給謝傾倒了盞茶水:“娘,表姐這是心善呢。”
謝傾接過茶水,回頭對息扶華嫣然一笑,那笑容襲暖燙人,像是一汪暖泉,汩汩入心間,叫少年心生燥熱,耳根莫名燒了起來。
他摸了摸臉,腳下發飄地回了座位。
謝氏招呼席間幾人:“不等他們了,咱們自己用,阿傾多用些,王府的廚子都是禦廚,手藝很不錯的。”
謝傾斯文秀氣地只用自己面前的菜式,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閨秀的氣度。
息扶華越發沒心思了,他不時偷瞥過去,瞅上謝傾一眼,只覺得她和京城貴女很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總是哪裡都叫他看著順眼,並想一看再看。
默默用膳的謝傾敏銳察覺到落在自個身上的灼熱視線,她咀嚼的動作一頓,繼而輕輕翹了翹嘴角。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息越堯小院裡的這一頓,除卻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其他三人皆用的沒滋沒味。
小姑娘今個在白府玩耍了一天,這會吃飽後,賴在息扶黎懷裡,就點著小腦袋暈暈欲睡。
端王爺厚著臉皮在這邊賴了一頓晚膳,又見兩兒子關系確實好了,他心頭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上來是何種感情。
不過,總歸都是好的。
他剛擱下竹箸,沒坐一會就起身背負雙手,丟下一句:“我用好了。”
說完,轉身就走。
息越堯和息扶黎齊齊抬頭,息越堯開口道:“天黑看不清,父王走慢些。”
邁出門檻的腳步一頓,端王爺沒回頭,只應了聲,飛快消失在夜色裡。
息扶黎垂眸,把小姑娘手背的肉窩窩挨個捏過去。
少年那張還顯青澀的眉目,在燭火下有明滅不定的光影跳躍,最後那點點光落在長卷的睫羽上,形成暗影落在眼下。
息越堯看著睏乏得厲害的小姑娘,好一會才說:“瑾瑜,父王有父王的選擇,沒有哪條規矩是要求父王必須為母妃從一而終守身如玉,所以,不要怨恨他。”
息扶黎撩眼,琥珀眼瞳清冷幽深:“我沒有怨恨他。”
說到這,他頓了頓:“或許從前有,但他只能再活十年,我有什麼可怨的。&039;
息越堯皺起眉頭:“瑾瑜,你上回給我看得那些,就是往後會發生的事,不曾寫父王是如何去的。”
息扶黎斟酌道:“給皇伯父救駕去的,也有那女人的緣故。”
救駕之功,所以他才能順利承襲親王之位,只是可惜皇伯父龍體早衰,不然他後來的日子何以會過的那樣艱難。
息越堯揉了揉眉心:“她還真是心大,進門這麼多年都不安份。”
息扶黎心頭有些煩躁,上輩子的那些事並不簡單,他遂冷著臉道:“大哥安心養身子,這些事你莫管,我自會處理。”
說完這話,他抱著小姑娘起身,準備回北苑。
息越堯摩挲著輪椅扶手輕聲說:“瑾瑜,凡事別自己撐著,我是你大哥,偶爾的時候,我也希望幫你分憂。”
息扶黎緊了緊懷裡的小姑娘,鳳眸在這話之後粲然如晨星,飛揚灼亮:“自然,我遇上難題會來找大哥的。”
息越堯低笑起來,揮手趕人:“去吧,帶酥酥回去休息。”
少年應了聲,寬袖一攏,給小姑娘擋住夜風,匆匆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