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珏低頭看了看小姑娘,表情不自覺軟和下來,他低聲道:“酥酥今日是來看望大哥的麼?”
小姑娘搖頭,奶音又軟又嗲:“不是哦,是越堯大哥帶酥酥來找啟蒙先生的。”
姜玉珏看向息越堯,青年點了點頭:“我是想讓師父收酥酥做關門弟子的。”
閑鶴吹鬍子瞪眼,精神矍鑠的白眉白須老翁沒好氣的道:“前些年我便說過,不再收門生。”
息越堯並不以為意,他笑著道:“師父不校考一下酥酥,怎知她不合適做你的關門弟子呢?”
閑鶴似小孩兒般賭氣地道:“校考可以,但若是達不到我的標準,我也不收。”
息越堯並不擔心,他伸手虛引,示意閑鶴隨意。
姜玉珏表情猶豫,他曾考慮過要將酥酥引薦給恩師,但最後橫量之後,還是作罷。
閑鶴輕咳一聲,虎著臉看著小姑娘,面無表情的很是威嚴。
誰曉得小姑娘並不害怕,她眨了眨眼,黑亮的眸子天真無邪的緊。
閑鶴頓了頓道:“剛才我講解的那首詩,可能背下來?”
小姑娘扭著小手指頭,怯怯地看了閑鶴一眼。
姜玉珏忍不住開口道:“師父,酥酥她從前不……”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小姑娘嬌嬌的聲音驀地響起打斷了姜玉珏的話。
姜玉珏詫異地回頭看著小姑娘,有些難以置信。
便是閑鶴都露出了驚疑的表情。
唯有息越堯半點都不意外,早在此前他教她習字的時候就發現,小姑娘其實記憶力特別的好,不管多複雜的字,她只要看一遍就能照著一筆不差地寫出來。
所以,息越堯才會篤定恩師必定會收下酥酥。
果然,在酥酥背完最後一字,閑鶴眼睛發亮,他還問息越堯:“莫不是你提前教她背的?”
息越堯失笑:“師父,這首詩是你起先臨時決定講解的,可和學生無關,學生前幾日只教過酥酥寫自個名字罷了。”
閑鶴已經動心了,他挪蹭到小姑娘面前道:“你叫酥酥?可能將起先我講解的意思再背一次?”
酥酥無措地看了看息越堯和姜玉珏,在兩人的鼓勵下,邊想邊將閑鶴說過的話複述出來。
待說道一半的時候,小姑娘吞了口唾沫,閉上嘴巴想了好一會都沒想起後面的,雖忐忑不安的說:“剛才酥酥看到玉珏大哥過來了,後面的就記不得了……”
閑鶴已經十分滿意了,這樣資質不俗的門生,即便是姑娘家,他也是不在意的。
他遂擺手道:“無礙,能記得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
息越堯揚眉,明知故問的道:“所以師父收不收?”
閑鶴哼了哼,心頭分明滿意得不得了,卻裝著勉為其難地模樣說:“我就姑且收下,但若往後懶惰不思學業,我還是會逐出門下,免得壞了我的名聲。”
息越堯直接對小姑娘招手:“酥酥來,給師父敬杯茶。”
小姑娘乖得很,蹬蹬跑過去,雙手捧茶,搖搖晃晃地敬到閑鶴面前:“師父,酥酥敬你茶。”
閑鶴摸著銀須,瞬間進入好為人師的角色:“第一,你姓姜單字阮,同人言談,便不可自稱小名,且姑娘家的小名,除卻至親至交夫妻,都不應讓外人知曉。”
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不自覺轉頭看姜玉珏。
姜玉珏柔聲解釋道:“師父說的對,酥酥一啟蒙就是大姑娘了,說話不能再用疊詞,也不可帶上自己的小名。”
這樣說小姑娘就懂了,她擰起小眉頭,咬字清晰的說:“酥……我記住了,師父喝茶。”
閑鶴臉上適才露出微末笑容,他接過茶水喝了一大口,瞧著乖萌的小姑娘越看越喜歡。
“今年幾歲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