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酥酥扭頭撇開,茶盞裡頭的湯水差點沒傾倒出來。
“你走開,大騙子!”小姑娘真生氣了,那盞裡的哪裡是甜湯,分明就是醒酒湯!
息扶黎皺起眉頭,臉上沒了笑意:“乖一些,喝完酒醒了你才不難受。”
“不喝!我不喝!大騙子放開我!”姜酥酥不斷掙紮,氣的直掉眼淚花。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息扶黎唯恐自己力道大了傷著她,只得鬆了手。
姜酥酥猛地從他腿上跳起來,憤然地看著他:“我不要喜歡你了,你最討厭!從來都騙我!”
她說著這話,提著裙擺就沖出了膳廳,在門外候著的阿桑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去。
息扶黎看著小姑娘離開,忽的就煩悶起來,他將茶盞扔桌上,皺起眉頭,抿著薄唇,半天都沒說話。
伏虎適時提醒:“世子,飯菜要涼了,可是需要給酥酥熱著?”
息扶黎彷彿沒聽到似的,他摸了摸越悶越慌的心口,忽的問:“伏虎,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伏虎一愣,接著回道:“世子今年才二十有五,正值年輕力壯,不老。”
息扶黎嘆息一聲:“酥酥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本世子哪裡會不老呢?所以,哪裡……”
合適了?
該是哪裡都不合適!
再是瞭解息扶黎不過的伏虎斟酌片刻,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上月初十,吏部侍郎張大人抬了個二八年紀的小姑娘進門做侍妾,張大人今年六十有一。”
聞言,息扶黎目若鷹隼地盯著伏虎,一身氣勢磅礴爆發。
伏虎面無表情繼續說:“有人問張大人,可是會力不從心,張大人說,老驥伏櫪志在千裡,且侍妾鮮嫩,惶惶之間,他如今像是重回意氣風發的少年歲月,老樹開花,別有一番滋味。”
息扶黎譏笑道:“為老不尊!”
伏虎又說:“前兩天,有大夫診出張大人那門侍妾,身懷有孕,堪堪半月,張大人老來得子,人逢喜事,走路都是帶春風的。”
話畢,伏虎也不管息扶黎是如何作想的,他只道:“屬下讓廚子將飯菜熱一下,也給酥酥送一些去,世子稍後。”
眼見伏虎差人來將飯菜挨個端下去,息扶黎摩挲著下頜忽然問:“那二八年紀的小姑娘伺候個糟老頭子就不覺得膈應?”
伏虎斜看他:“那侍妾曾說,老爺雖是年紀大了些,可最是會疼人,嬌寵著她,比之那些小年輕更知情懂趣,她喜歡都來不及。”
息扶黎冷笑一聲,操起茶盞就扔伏虎:“還對本世子用上這等手段?伏虎,你能耐可真大!”
伏虎心頭咯噔一下,他趕緊道:“沒有,屬下覺得這事挺逗趣,講來博世子一笑。”
息扶黎哼哼,也不戳穿他的花花腸子,皺眉擺手道:“行了,我不用膳,給酥酥送去,她什麼都沒用一會該餓了,雀鳥那頭已經同意嫁你,我差人拿了你們的八字庚帖去寺裡合去了。”
伏虎猛然抬頭,激動的無法自持,素來面無表情的青年這會一徑傻笑:“世子大恩大德,屬下銘記一輩子!”
息扶黎懶得聽他這些話:“滾吧!”
伏虎應了聲,不過臨走之際,他有多嘴道:“世子,酥酥長得可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你得多注意,屬下聽聞戰驍不日就要來京了,青梅竹馬又是表哥表妹的,世子您……“
“滾!”息扶黎一怒,氣的差點拿鞭子抽人。
伏虎笑了下,飛快就跑的來沒影。
偌大的膳廳裡頭,就只剩下青年一人。
他神色變幻不定,頗為深沉,一會眉頭緊鎖,一臉無奈,一會又殺氣騰騰,很是駭人。
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聲嘆息,息扶黎捏著眉心那點皮肉,生生給扯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