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扶黎在他下手位置坐下,姜酥酥的位置則要靠後一點點,就在他側後方,離得並不遠。
當今永元帝並不講究繁文縟節,雖說是宮宴,可也搞得和家宴差不多,男女不曾分席,女眷位置皆在自家夫婿的後方一點。
姜酥酥正襟危坐,她理了理四下散落裙裾,不動聲色地打量殿中旁人。
息越堯見她沒注意,才對息扶黎很小聲的說:“酥酥的位置,我是讓人挪過的,起先她被安在席末,也不靠近姜家那邊。”
息扶黎立馬皺起眉頭,眸光一厲。
息越堯端著白瓷茶盞:“有意思的是,那周圍的朝臣,暗地裡可都是二皇子的人。”
他經營多年的“蛛網”情報,也不是擺設,這朝堂裡頭牛鬼蛇神的真面目他是一清二楚。
息扶黎冷笑一聲:“就曉得他要使壞,我非得叫他嘗嘗斷手是個什麼滋味。”
息越堯目光漫不經心地掃殿中一圈,爾後在謝傾身上微頓,他微笑道:“不用,等他們狗咬狗,我們看熱鬧。”
如今大皇子的側妃率先懷了龍孫,他還將人給帶來了,等到永元帝見之心喜,只怕是二皇子就要坐不住了。
大皇子的位置,高於端王府,恰好在斜對面。
謝傾坐在大皇子的陰影裡,她臉很白,唇色寡淡,低垂著眼,盛裝衣裙下的肚子明顯微微隆起,很是顯眼。
她摸著肚子,似乎頗為慈愛的模樣。
蓋因她率先懷了龍孫,大皇子妃同大皇子慪氣,不肯陪同來參宴,大皇子索性將她帶了來,也好讓皇帝見見還有三四月就要瓜熟蒂落的龍孫。
她輕輕翹起嘴角,彷彿能遇見龍孫落地之時,約莫就是她在大皇子妃站穩腳跟之時,到時一個大皇子妃又算得了什麼。
權勢、地位、野心,皆世間最骯髒,可也最是吸引人飛蛾撲火般的去爭奪。
她知道自己是早就不幹淨了的,所以半點都不抬眼,生怕一抬眼視線就忍不住想要去追尋某個人的身影。
畢竟,那份喜歡的心情,是她唯一幹淨過的感情。
酉時中,殿外響起太監高聲唱喏的聲音,緊接著殿中眾人齊齊起身,口中高呼——
“叩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姜酥酥不敢抬頭偷看,她同眾人一樣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只聽得環佩叮咚之聲喝著紛沓腳步聲掠過,又一陣香風襲來,就聽得聲若洪鐘的聲音道:“眾愛卿平身。”
字音一落,眾人又是叩謝的應和。
待落了坐,姜酥酥悄悄往龍椅上瞄了一眼,只見高高的龍階上頭,端坐身穿明黃龍袍,甚是威嚴的皇帝。
永元帝今年五十有餘,頜下留著三髯修剪的整齊服帖的美須,他鬢若刀削,面容冷硬,興許是時常皺眉的緣故,眉心有明顯的豎紋。
坐在皇帝手邊下一點位置的,則是鳳袍曳地的皇後。
皇後雍容貴氣,因保養得宜,又著了精緻妝容,那張臉瞧著居然很是年輕,說只有三十出頭年紀也是有人信的。
皇後再下一些,便是皇帝的後宮妃嬪,鶯鶯燕燕的,各個都是鮮嫩美人,只讓人瞧得眼花繚亂。
姜酥酥正在看那些後宮妃嬪,冷不丁察覺到一束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尋跡看過去,便正正見著朝她揚起酒盞的二皇子。
姜酥酥咬了咬唇,她輕輕拉了拉息扶黎袖子。
在他側臉看過來之時,輕聲道:“大黎黎,二皇子剛才在看我,我覺得他不大對勁。”
息扶黎驟然眯眼,俊臉當即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碼完任務,解鎖筆記本了。
已捉蟲。
肝了一萬字,整個人都像被掏空了。
盤絲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