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小皇子了,”馮嬤嬤白了我一眼說,“小皇子還這是福大命大,攤上才人這麼一個總想著落胎的娘,終於守到今日了,這兩天小皇子就該落生了。”
“落生?”我嚇得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現在才人已經懷孕滿十個月了,收拾收拾該産子了。”馮嬤嬤沒好氣地說道,“才人可得聽話,不要使小性子,把小皇子健健康康地生下來。”
“什麼?”我摸了摸自己碩大的肚子,“你們又給我下藥了?讓我天天昏睡著?一直又昏了幾十天?”
“如果才人不昏睡著,小皇子還能有活命的機會嗎?”馮嬤嬤恨恨地說,“老奴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女人懷了皇子竟然想把皇子給落下來的。”
我盯著自己的大肚子,心裡既開心又失落。開心的是自己的兒子還好好地活著,失落的是這樣的話,我和順子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雖然那天我倔強地走了,可是幾十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採菊扶著才坐了片刻,我就覺得累了,剛拖著身子躺下,也覺得很累,走轉右轉都不對勁兒。
馮嬤嬤見我一直在倒騰,停下了手上的針線活兒說,“小皇子現在大了,才人自然是覺得不舒服了。”
我嘆了一口氣,剛想讓採菊扶著我再坐起來,紅花就從外面過來說太醫過來了。
張太醫進來看到我醒著,給我把了脈之後說道,“才人是該醒了,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張太醫,我……”我剛想說話,又想起了一直在旁邊盯著太醫的馮嬤嬤,於是把其他人全趕出了屋子,只剩下我的張太醫的時候,我才又出生問道,“孩子好嗎?”
“孩子很好,很健壯,”張太醫看了我一眼說,“不過你的情況不大好。你也是尚藥局的醫女,想來也瞞不過你。身子本來就虛,現在又躺了這麼長的時間,怕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吧?老朽就不明白了,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喝那個落胎藥?”
“我……”想起順子,我眼圈有些發紅,“我實在是由不得已的苦衷。”
“有什麼苦衷非得要那孩子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張太醫長嘆一聲,“要是你師父還活著,看到你這樣作踐自己,心裡不知道得有多難過啊!”
“你認識我師父?”我驚訝地問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人提起過師父了。
“當然認識了,柔腸神醫呂志秋,老一輩的醫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可惜……可惜呀,”張太醫頻頻搖頭,“孫思邈過來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孫思邈?”我忽然想起了落胎當日好像見過孫思邈,“他在宮裡?他來過我這裡?”
“他在太醫署做個小學徒,那孩子學東西特別快,不管教什麼,只說一遍就能記住。你師父把他教的很好,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吧。”張太醫忽然想起了什麼,拿出一個小紙條,“他讓我給你的,說是讓你看後趕快燒掉。”
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張太醫,你不怕惹麻煩嗎?”
“惹什麼麻煩,我一個老頭子,”張太醫笑笑說,“就當給你師父一個面子吧。”
我匆匆忙忙地開啟紙條,只見上面用簡體字寫的“明天晚上,我來接你。順子。”當時激動地心髒差點沒蹦出來。
“才人!才人!不能過度激動!”張太醫一邊叫著我,一邊飛快地奪過紙條徑直去過火摺子把紙條給燒掉了。
“順子原諒我了!順子要來接我了!”我激動地沖張太醫嚷嚷。
張太醫什麼也顧不上了,上來就捂住我的嘴,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才人,不能激動啊。”
我點點頭,喘著氣,慢慢地平靜下來。
張太醫一直等到我完全平靜下來以後,才重新把了脈,稍稍鬆了口氣。臨走的時候,張太醫盯著我的肚子,想說些什麼,可是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嘆了口氣走了。
我馬上要自由了!馬上要回家了!我的心裡被這兩個想法塞的滿滿的,覺得自己簡直要飛起來了。從現在開始,我就一分一秒地數著,只要等到明天晚上,一切就都結束了。
馮嬤嬤和採菊進來的時候,看到我紅光滿面,馬上心裡起了疑心。馮嬤嬤毫不客氣地訓斥我,“才人莫不是又想害小皇子?你就饒了他吧,再有幾天小皇子就要出世了。”
我心情正好,也不想跟她爭論,想起明天要跑路,今天應該做一些準備,於是央求著馮嬤嬤和採菊扶我出去走走。要不然,明天跑不快該怎麼辦呢。
馮嬤嬤皺著眉頭,“才人,你現在身子不方便,還是躺著吧。”
“那哪兒行啊?”我也抓住了馮嬤嬤的軟肋,“總躺著對小皇子不好。”
馮嬤嬤撇了撇嘴,沒說什麼,和採菊一左一右把我扶到了院子裡。腿上還是軟綿綿的,我估計馮嬤嬤和採菊一鬆手,我立刻就得摔個狗啃泥。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