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暃在陽關城外插了一個直播點,易澗錢的商隊早已整裝待發。
易澗錢知道,臨行之前,她一定會等來師父這裡的直播天幕,她必然會為他們送行。
司暃無語的看著狗子給自己加的一個小時“古琴大師”的buff,實在忍不住吐槽,怎麼會有這麼吝嗇的系統,一個小時夠玩兒什麼的?
雖然司暃對積分不當回事,但狗子心疼啊,它攢積分多麼不容易,碰到個這麼不持家的宿主,它決定替宿主好好管理財産,絕不瞎霍霍。
“宿主,你再接著嘀咕吐槽,這一個小時的buff消失,你就什麼曲子都不會了哦~”
司暃難得在狗子面前吃癟,罵罵咧咧的開了直播。
同樣是陽關城外,整裝待發的商隊壯大不少,司暃留心一看,隊伍裡多了許多西域行走的胡商。
易澗錢這一路西行,一直在尋找合作夥伴,他彷彿天生就該一手締造一個時代的商業帝國,尋找合作夥伴的嗅覺與本能,作為後世之人的司暃都不得不贊嘆。
他們是在等她。
司暃借出了古琴,在這陽關城外,由葉之天帶著她驅車行駛到無人區,她爬上車頂,讓葉之天將古琴遞上來。
葉之天還以為司暃只是有感而發,想要一個人在這寬闊浩渺天地間,來一場滄海一聲笑的豪邁。
他還主動又貼心的抱出相機,忙前忙後支起架子找好角度,殷勤的告訴司暃:“暃姐,我找好位置啦,你放心,我拍出的片子絕美。等回去以後,後期剪輯完,絕對電影級大片,發到網上,你就是下一個網紅!”
司暃白了這貨一眼,並覺得這小怨種缺心眼:“你敢發,我宰了你。”
不再理葉之天,司暃將古琴擺好位置,看著站在易澗錢身側,眼巴巴的賀連城,滑稽的有些笑人。
“我們這個時代沒有多少離愁,但我們知道,古人遠行辭行,向來重視。”司暃面對易澗錢一行說道:“今日陽關一別,不知諸位何時能還,司某再次借花獻佛,為諸位遠行賦曲一首,只當送別。”
易澗錢抱拳行禮,將激動的心情掩藏在故作平靜的臉下:【謝謝師父!】
司暃起手挑弦,古琴音色低沉氤氳,音域寬廣、餘音悠遠,做送別之曲,尤動人心。
配著網上尋找的音源,古樸的歌聲透過天幕遠遠傳來,一股莫名蒼傷孤寂之感縈繞心頭。
初疊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歷苦辛,歷苦辛,歷歷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二疊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堪嗟商與參,怨寄絲桐,對景那禁傷情。聁徵旌,聁徵旌,未審何日歸程。”
三疊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飲心已先醇。載馳駰,載馳駰,何日言旋軒轔。”
此乃陽關三疊,藉著系統出品的技藝buff,司暃死磕古琴技藝可以說遠超當代,傳承不遜於古法。
易澗錢雖然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商賈作態,卻並非不識大家的草包。
一曲終了,這首陽關三疊,無論從填詞還是作曲上,都堪稱一絕。
就連賀連城都迫不及待的開口:【這首古曲!還有這填詞,是司暃姑娘所做嗎?】
“當然不是。”司暃收了琴,耽誤這麼久,她一個小時的“古琴大師”buff剛剛走完最後一秒。
好險,差點沒彈奏完,如今的司暃抱著古琴一副高人模樣,實際已經恢複內裡草包本質,別說再彈奏一首高難度古曲了,她連連貫的1234567都彈不出來了。
“這首陽關三疊,是你們唐朝一位詩人所做,司某如今未經先人允許,擅自提前演奏,希望你們好好保密哦。”為了避免這倆好奇寶寶刨根問底,抓著她硬要探討古琴技藝,接下來豈不就是露餡環節?
司暃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對兩人的疑惑避而不談:“如果有一天,你們遇到寫下這首詩的後生,可以告訴他:他會是個很優秀的詩人,後世學子對他的詩作廣為傳頌,家喻戶曉。”
王維雖是初唐詩人,卻在這個小世界歷史線發生改變中,像其他那些盛唐消失的風流名士一樣,悄然隱身。
雖然那些有名的詩人不曾在這個小世界出現,司暃也依舊注意自己言辭,她不留意的說漏嘴一句千古名篇,或許就擠壓了那些璀璨明星某一日出世的空間。
她想,小世界終將恢複該有的生機與繁榮,那些暫時消失不見的無雙國士,或許終有一天,在這片土地上悄然出現。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