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暃幹脆也沒有反駁，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學生，對自己的民族傳統文化的掌握不夠紮實。

他們的傳統文化積累水平，甚至不如隨便一個理科老師。

......

江南水鄉，小城中水網密佈，城市都彷彿坐落在水澤之上。

河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房屋，它們白牆灰瓦，依稀有著後世徽派建築的輪廓。

一張天幕正掛在河道上方正中間的位置，兩岸多數人家臨窗便能夠看到司暃的直播。

二樓某家院外後宅的閣樓上，女孩子閨房的窗臺大開，姑娘手中團扇輕搖，慵懶的依著窗稜同小丫鬟笑道：“後世的適齡學生當真是有意思，這操場來來往往的同學之間，男孩女孩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說笑打鬧，老師們恨不得捂著眼睛做透明人。”

小丫鬟不似姑娘那般隨意不羈，雙手搭在腹部，皺巴巴著小臉，蛾眉緊蹙，義正言辭的叮囑她們家姑娘：“那個時代的女人家都不守婦道，不顧名節，姑娘可千萬不要跟他們學！”

姑娘毫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然後抬手，團扇不輕不重的敲了敲小丫鬟的腦袋：“小小年紀，學的這般嚴肅古板。”

小丫鬟一開啟話匣子便喋喋不休，那姑娘聳了聳肩，百無聊賴的關了窗：“我倒是喜歡司暃的態度，人活一世，當自立奮發。為何一定要屈膝諂媚，透過恭維男人來尋求個出路？”

姑娘一邊說一邊將手中團扇丟掉，舉手投足大開大合。小丫鬟氣的跺了跺腳，都是受直播的影響，她家小姐越來越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學的舉止粗俗。

自從直播出現，城裡許多小姐都學的叛逆胡鬧，頂撞長輩，隨意交結狐朋狗友，甚至親自退婚去夫家大鬧。

這讓城中許多男方家中挑剔厭惡，都不喜歡與這種姑娘結親了。

“姑娘，你可不要跟王家姑娘她們似的......哎呀，姑娘行走坐臥要得體，你怎麼把團扇扔了呀！”

姑娘聞聲止步，待小丫鬟追上前來，才轉過身，低頭頷首，看著小丫鬟的眼睛認真說道：“王家姐妹依仗父兄過活，離了家族便如無根浮萍，何談自立？這般女子，沒有獨立的手腕與能力，同父兄頂撞，與親家決裂，不叫思想進步，是胡鬧，是作妖。”

“阿桃，我父親年歲已高，身體每況愈下，又無阿母照顧。你說，我當真要順從族中安排，招贅進門，將我袁家諾大家業，拱手讓人嗎？”

“我自己，為何做不得這家中的主人？”姑娘輕揚嘴角，伸手揉了揉小丫鬟的圓臉。

年紀本就不大，小丫鬟臉上的嬰兒肥尚未退去，她們家姑娘總是喜歡揉她的圓臉。

“可是，姑娘招了贅婿，家中便有了頂樑柱，幫您支撐這個家業呀！”

姑娘癟了癟嘴，這小崽子就是點不透了嗎？

“我自己的家業，為何非要招個男人來替我打理？阿桃覺得小姐我守不住父親留下的家産嗎？”姑娘一邊說一邊惡狠狠的捏了把小丫鬟的嬰兒肥小圓臉：“透過後世的直播，我看到的是人能自立，方得自尊。阿桃，我這輩子，想將命運握在自己手裡。你若是想安分守己一輩子做個聽話的小丫鬟，我哪怕是家破人亡，家業盡毀，也會在咽氣之前替你安排好去處。”

“呸呸呸！”小丫鬟聽罷，忙不疊打掉那人捏著自己臉上軟肉的手，非拉著姑娘一塊呸呸呸兩句才好。

“姑娘才不會有那一天的！阿桃不懂直播中說的什麼婦女能頂半邊天，也不想姑娘像別家小姐那樣折騰，最後下場悽慘。但姑娘若還是堅持，阿桃永遠站在姑娘這邊。”

姑娘聽罷，叉著腰哈哈大笑，甚至笑得渾身顫抖。小丫鬟歪著頭，不太明白為什麼姑娘笑得這麼厲害。

雖然姑娘言行舉止越來越粗魯不羈，但她放聲大笑的樣子並不難看，彷彿肆意張揚的寒冬臘梅，笑得無懼風雪，花枝亂顫。

姑娘笑罷，拍了拍小丫鬟的背，顯然心情十分好：“走吧，去作坊看看工人們，你也跟著我去學點東西，長長見識。”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