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的手猛然間松開,棺材朝一側傾斜落下,另外三個抬夫趕忙平穩用力,好不容易才將棺木再次平穩放下。
夏花尖叫著朝孟漢跑去,孟漢本是個膽小的,見自家這個母老虎如此這般,更是嚇得雙腿顫抖,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爺看著那口棺材,表情沉著,他慢慢走到那棺木的面前,拿起柺杖來,朝棺木上打了一下,喃喃道:“水兒,你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就是不孝,今日的一柺杖,算是還清了你欠下的人情債!”
說著,阿爺一手拄著柺杖,一手背在身後,慢慢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阿奶朝棺木的方向望望,擦了擦眼淚,也跟隨而去。
夏花和孟漢則早已被這響雷驚得丟了魂一般,也顧不得要這棺木了,屁顛屁顛地跟在阿爺的身後。
待這些人走後,夏冰兒才長呼了一口氣。沒想到,重活一世,麻煩都出自這些至親之人。
她低下頭,小聲道:“多謝神筆相助!”
夏純看向夏冰兒,道:“丫頭,我們這就開始埋土了啊!”
夏冰兒抬頭,看著那口孤零零躺在地下的棺材,點了點頭。
一個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她剛剛重生,卻見著爹爹下葬。
土一鍬一鍬的蓋在棺木之上,周圍的人都肅然地看著。夏水生前在村子裡算是比較得人緣,為人比較老實,又很愛幫助人。
因為沒錢,所以,還未立個牌子,只是堆了一個高高的土包。夏冰兒將一塊早已做好的木板立在土包前,上面用毛筆書寫著“夏水之墓”。
她帶著弟妹們給爹爹上了香,放上幾碗鄉親們送來的飯菜,便算是完成了這整個葬禮。
段氏在板車上又哭了好一會兒,因為怕她再次發起高熱,夏冰兒和夏紅便在安葬好爹爹之後,就帶著段氏回家了。
夏冰兒回去之後,便想著,找個差事做做,畢竟,沒有收入來源,每日僅靠神筆相助也不是長久之計。
她從夏家村一直走到鎮上,可那些需要做工的,都統一口徑,必須是男的。
她一介女流,還真是不好謀差事。
鎮上熙熙攘攘的,可卻讓她覺著分外的悲涼。
突然,她看見有個算命的老先生正朝她招手,夏冰兒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方向。
她走了過去,只見那老先生兩眼緊閉著,頭發花白,手上拄著個柺杖,除了身邊一個飄揚的旗子還算不錯之外,就沒有什麼其他相對完整的東西了。
“姑娘,別走!我免費給你算上一卦!”
老先生顯然是對夏冰兒有些興趣,讓她在一旁的破板凳上坐下。
夏冰兒原本打算離去,可是經歷了重生,對這種怪力神邪還真有些半信半疑了。
老先生一手放在夏冰兒的手腕上,只輕輕一捏,然後側頭聆聽什麼似的,便突然將座椅向後挪了挪:“姑娘乃大富大貴之人啊!”
“此話怎講?”
夏冰兒鄙夷地望著這個算命的先生,如今家裡是窮的揭不開鍋,如何算的大富大貴的命,這不是寒磣自己麼。
“重得一次生命,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如何能有如此好命!”算命先生說著便站起身來,依舊眯著兩眼,慢慢朝遠處走去。
可他分明看不見,卻走得分外的穩妥,一步又一步,可以說是飛快地消失在夏冰兒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