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支援李壯的說法。”工會主席已逐漸習慣跟在李壯後面說話,這個老病號是個沒主意的人,在他個人的想法中,廠長同意、一個副廠長同意,加上他,已經佔了班子中的大多數,他隨時處在有利位置。
“我也同意李壯的說法。”焦德望這次第四個說話。
幾輪對話下來,韓國鈞總算明白了,只要王棟梁提出什麼,李壯會立刻跟上,加上工會主席,事情等於定下來了。他與焦德望,只有在後面同意的份兒。即使不同意,也達不到半數,反對等於自取其辱。他再次偷眼看向焦德望,焦德望與之前一樣,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我查了一些資料,做民用級別的日用化工産品,只要不是非常高階的,以我們廠現有的技術,應該沒問題。關於做什麼,我列了一個清單,大家看一看。全部是民用生活中必備的一些産品。技術上,還是由韓工牽頭,提前做好各項準備。將需要的材料,裝置報給我,然後由廠裡統一採購。”
“廠長,咱們什麼時候著手呢?”李壯問。
“現在就開始著手。我建議,今天下午開廠裡全員動員大會,將這件事情宣佈出去,也看看全廠職工的反應程度。”
……
廠裡全員大會如期舉行。散會後,人們議論紛紛。甚至有部分興奮的工人,僅僅透過這一次動員大會,對王棟梁改變了看法,還進行高度評價。
“沒想到王廠長還真有本事,與之前在廠辦工作時完全不一樣。我覺得,不管他透過什麼關系,能給廠裡要來錢,進行重新改造,就是個好廠長。”
“這個專案做好了,咱們的工資、獎金多起來,以後日子就舒服了。”
“誰說不是啊,之前我們還對他有意見,認為論資排輩,輪不到他。看來我們的見識短嘍……”
工廠中還有另一種聲音:
“大家都猜測,老廠長就是被他害的,為了自己位置,將那麼好的一個人害得多慘。心眼不正的人,做什麼都做不成,最後只能是虧了集團,虧了國家。”
“他這是想透過咱們的努力,取得政績,以後步步高昇。我們在其中,最多也就是個幹活、喝湯的。”
“錢是集團的,具體幹活兒,他又插不上手。一個要技術還沒技術的人,只是指揮別人,成了是成績,敗了是試驗。他這個廠長也太好當了,我也能幹。”
但工廠中最多的人,是三緘其口的。在散會後不到一個小時,兩種不同想法、不同言論的工人因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於是由爭論逐漸升級,直至開始對峙。慢慢地,對峙的人數由最初的四五個人,增加至三四十人。
看到三四十人分為兩邊,眼看要動手。有膽小的工人提議,趕緊報警吧,別出大事。
“報警、報警,就他媽的知道報警,這是廠內的事情,傳出去不丟人啊?都他媽咋想的啊!”一連串的呼喝,出自一個歪戴帽子、穿著一身保衛服裝的人。在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個中年人。這倆人是尹國生與韓國鈞。
尹國生分別手指著對陣雙方的兩個人:“李老四,你上週還和周老二一起喝酒呢,喝得勾肩搭背論兄弟,就因為這點事,你們就要動手?還有你,王洪,去年你家自來水漏水,淹得樓下找來幾個人要揍你,是不是你找到對面的李鳳鳴、王勇、周老二還有我,咱們一起去與人家講和的?今天你就要為廠裡還沒實現的事情和他們動手?還有……”
尹國生所講都屬實,兩方的人,想起此事起因,有的悄悄走掉,有的還尷尬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才好。
看看事情大致化解,韓國鈞拍了拍尹國生的肩膀,轉身離去。尹國生看了一眼尷尬的人群,平和的說了句:“都散了吧。”跑步追上韓國鈞。
在雙方對峙的時間,在副廠長辦公室。李壯幾次激動得站起來,卻被焦德望冰冷的目光制止。急切中,他點煙時,差點燒掉自己的毛衣。
在雙方對峙的時間,在廠長辦公室。王棟梁望著窗外的兩班對峙人馬,悠閑地拿起香煙,他身邊的小吳,面無表情地替他點燃。當尹國生喝止雙方後,王棟梁的眼神再次變得陰冷、淩厲,並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