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小心的看看,天子今年大約三十歲模樣,穿龍袍,面目不算俊俏,也不算醜陋。但是輪廓分明,宛若斧劈刀削出來,自有一股堅毅的氣勢。
看起來,他是個明君模樣,至少臉長的是那樣。這樣的人很有主見,最難糊弄。
夏弦深呼吸,將所有雜念都排出腦外,他曾想過無數次面見天子,但沒有一次想到會在這樣情況下見面。
張張嘴唇,沒等一個字說出,帝王投擲,一張紙飄搖的飛來,在風中飄了幾下,最終落在夏弦腳邊:“你還有什麼不敢,我這個做皇上的說話,只怕你也不會聽。”
夏弦撿起紙張一看“學生年幼,四書不齊,五經不明,學識淺薄,豈能竊居教化之位?今請辭,懇聖上許之,告而還鄉。不盛感激,涕而淚之。”。這不是那“辭職信”麼?怎地給天子帶到這裡來了?
夏弦摸不著頭腦,沒等想好怎麼應付,天子再道:“你這是向我請辭嗎?你初入南都,朕封你做官,你一日也未做就想辭官,可是對朕有所不滿?又或者是你覺得官職太小,看不上,要做尚書,要做丞相。”
今夜的文會一波三折,現在天子也來了,正在訓斥那位狂傲的秀士,大部分人覺得,夏弦活該,誰讓你那麼傲氣的?你以為你是關二爺麼?
他們紛紛等著看好戲,夏弦被訓斥的低著腦袋,腦子裡一段段往事閃過,來到異界,辦學校,和王斌的沖突,學生的死去,又高中秀才,來到南都。
他真的沒想過招惹什麼人,只想開學學校,教幾個學生,當然他有桃李遍天下的野心,也有著“我之學生若上朝堂,天下到處都是我學生,那時候豈不權傾天下?”的想法。但一切沒來得及實施。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一個個麻煩找來,他不得不反擊,從一個小小的抄書人混到現在,回首看去,原來一切都是被逼著走的啊!
比如現在,他想在乾龍混著,教教學生,當個小村長,打造出一個三江彙聚處的不夜之城,卻被弄到南都做了個勞什子南都大夫。
想著想著,怒氣也上來了,他是個倔脾氣,你若順著他引導,什麼都好說,你若想和他硬來,他可不管你什麼身份,照樣敢對抗。於是抬起臉,一雙眼睛毫不畏懼的盯著天子。
南中平一愣,好些年沒見過這樣的人,敢於和自己對視不退。他回憶起年幼時候,那時候,他第一次上朝,只有十歲,父王坐在龍椅上。那時候,謝儒就和現在的夏弦一樣,盯著父王,毫不畏懼,每每認輸的總是父王。
後來父王死了,謝儒還是一樣瞪著自己,毫不畏懼。他們原來是一路人啊!
想著想著,他差點忘記了前來的目的,惡狠狠道:“你瞪我作甚?莫非朕說錯什麼?你一個小小秀才,膽敢無視一城,狂妄的沒有邊際了。”
夏弦挺直腰板:“既然如此說,姓夏的就狂妄一回,這滿地秀才,我怕誰來著?而且,那勞什子南都大夫,我也不想做。姓夏的隱居山野了此一生又如何?莫非做了帝王,天下所有讀書人都必須為你賣命?”
“大膽……”
“狂妄……”
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天下並非所有讀書人都必須為官,必須賣命帝王家。但你要看你說話的物件是誰啊!這可是,天子。
沒有一個秀才不覺得夏弦狂妄沒有邊際。蔑視天子,那是蔑視天下,若無帝王在側,必然已經開了群毆。一群人毆打夏弦一個。
天子也被夏弦這段話堵了一下,不過他身為帝王,心胸寬廣是第一要素,否則上朝時候,被那些清流大臣勸諫,豈不是要氣死。這點小頂撞,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但表面上他卻氣的怒發須張。
一拍桌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你想反叛不成?這滿城秀才,你莫非還能全部壓服?六藝你通了幾藝?天下你看了多少?這地面,你用腳丈量了幾尺?敢說知天高?曉地厚?
天下之大,誰知有什麼高人隱士?不說別的,就在場的千百學子,莫非其中就沒有如你之人?更莫說,四大王朝,多少天才學子?”
嚴厲的訓斥,滿是鄙視的眼光,南都真是不好混啊!夏弦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怎麼就成了公敵?怎麼就得了個狂生的名號?
他腦子一根筋,被強行抓來南都的怒火上湧:“我非書中人,召之則來,揮之則去。夏弦本不想到南都,是魏天辰將我強行抓來。夏弦也未曾向你求官,是陛下一力封官。”
兩邊都火氣上來了,眼看大事不妙,秀才們也有些著急。
夏弦是在找死啊!
難道今夜會出現史上第一個文會中途被砍頭的秀才?
還好,天子並未像是大家所想的將夏弦砍頭,他雖然很“怒”,但理智還在:“你既如此說,我也不逼你。”
畫風改變,這賣的什麼藥?夏弦也像是失去了發火物件,有瞬間停頓。
“你既然不願意做官,那就不做官,我撤了你官職。”南中平輕點書案:“你既然不做官,畢竟是秋試一秀,未免讓人覺得我這做聖上的小氣,給你個虛銜。就叫待詔秀士,兼文絕書官,若你壓服大乾秀士,那朕赦你無罪,否則抗旨不遵……。”
這又是個什麼頭銜?
待詔秀士?這名頭聽起來好耳熟,何況還有文絕書官,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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