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維持秩序的兵士連拉帶拽,不得已動用了手段,將幾個最驚慌的控制起來,慌亂卻絲毫不見減少。
魏天辰瞪著眼,看對面離開的周韓庚等人,大約是感應到魏天辰的目光,周韓庚轉過頭,面無表情的臉上,嘴角扯出一絲看不清楚的笑容。魏天辰狠狠咬牙:“走。”
士兵簇擁著他們,排開人流未幾就隱沒在人群中。
夏弦跟著他們,那混亂的場面逐漸的消失在身後,很快拋之腦後,唯一記得的,就是周韓庚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南都讀書人的膽識,在這一刻暴露的清清楚楚,一覽無餘。
他默默嘆息,區區一個死人,就能鬧出這樣動靜,恐怕連皇宮中的天子也想不到。就算大乾就算沒有進軍的想法,看到這一幕,也不免蠢蠢欲動。何況乾人對南國,早就是虎視眈眈。
一行人擠出人流,一路向前。孫劍在隊伍中死死咬牙,臉色蒼白。死去的是孫家人,就算是他孫劍長了幾百張嘴也分說不清。
大家會不會認為是自己指使?會不會對孫家大有防備?會不會,將自個下了大牢,等待清查?他腦子裡各種想法飛雪般出現,一片雪花沒有落地,另一片又跟著落下,直將自己想的頭痛。最後,他抬頭道:“不是我,不是孫家。”。
魏天辰沒有理會,親自捧著木盒騎在馬上。周束素走在前方道:“那人不是孫家的嗎?”
孫劍捏捏拳頭:“是。”
而後是安靜,只有夏弦的一群學生幸災樂禍,看孫大少爺。
“我給你講個笑話啊!不是我。”劉英咧著嘴,和劉向北勾肩搭背。
夏弦道:“勾肩搭背,成何體統。”
劉英垂頭喪氣的和劉二少爺分開,依依不捨。看的夏弦惡寒一陣,這個學生,不會有什麼不良嗜好吧?聽說,有錢人家都這樣,再正常不過。
陳舟很湊趣的幹笑幾聲,誰都聽得出他笑的勉強,還不如不笑:“呵呵……是非自有天論。”
只怕天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孫劍幹的,人們都勉強對孫劍送出笑容,表示信任和安慰。孫劍也一一收下,勉強回一個笑容。
劉英和陳舟,本來是孫劉兩家的粉絲,這段時間兩人打聽清楚,老師和孫家不對付,狠心下,於是斬斷那種敬畏之意。斬斷此意後,忽然發現,原來所謂的大家族不過如此,也是和自己一般的需要吃飯睡覺,論起膽識,只怕自個還要高出一籌。
是以他們對大家族的敬畏,在短短幾天時間內消失無蹤,現在居然敢開口嘲諷了。不曉得他們老爹知道自家孩子嘲諷孫家大少爺後是什麼表情,大約陳舟會受好一陣打,劉英也得關了禁閉,數日不能出門。
大家族,畢竟威風深入人心,勢力難以抵抗。
前方的魏天辰走了一陣,到了皇宮之前,眾人都是天子親點的參加交流者,方才卻不是正式的交流,是以不需到皇宮彙報。這裡,就是大家分別處。
一群人三兩拱手作別,或者相邀到哪裡找耍子,安德大道上一場盛會,眨眼就忘的無影無蹤,也算沒心沒肺到了極點。
“夏兄,告辭……。”
“夏文絕,可有時間,同我等一起遊江?”
“夏兄……。”
夏弦一一拒絕,臉上笑容絲毫不變:“夏弦新領官職,需要到吏部走一遭。”
秀才們紛紛發出羨慕的贊嘆,原來夏弦已經是吏部官員了呢!再看自己,還惦記著遊江,惦記著哪裡比較好耍,忽然心灰意冷。懷疑自己這數十年的書是不是白讀了?
又想起,像夏文絕這樣的秀才,幾百年也見不到一個,有史至今,也只有他這個秀才,二十歲不滿就能做了司封主事。他是一個意外,我與他攀比什麼?且看將來,這位子,夏文絕你未必就能坐的長久。
想的念頭通達,他們笑著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