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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夫子(壹)

他擺了一陣造型,自覺無趣,在院子裡走動起來。司封司辦公地點已經被壓縮到極致,整個部門完全癱瘓,院子佔地只有兩百多平方而已。上面的官職完全是空白,司封郎中,郎中大夫等等職位都無人擔任,否則他可不能直接將調令申請送到吏部司,還需上峰同意方可。

至於為何官職全空白,那問題不是他所能知曉,大約是天子也將這個沒有存在感的部門忘記了罷?也可能,是大家覺得這個部門實在沒存在的必要,精簡從事。

總而言之,現在司封司中,夏弦官職最大,地位最高,可謂一手遮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當初他在乾龍城,李太守許了讓自己在三江畔建立村子,夏弦看中的,不過是自由,以及幹點實事,既然在司封司也同樣有自由,他勉強將就。

說的好像好委屈似的,夏弦想的笑了。

他而今是半步夫子,經常可以感受到夫子的文位,多日苦讀,他察覺自己距離夫子不遠了,只一層紙的路程,也許明天,也許今天,就能捅破。當務之急,就是晉級夫子,比之做官更重要。

夏弦走進屋子,屋裡供奉著孔聖人的雕像,一般正堂供奉孔聖,側屋供奉孟子等亞聖,以提醒官員,勤政時候,莫要忘記了讀書,一個不忘本的意思。夏弦看著孔聖塑像,想說幾句,卻找不到該說的話,末了只是鞠躬,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桌子上有一本《大家雜談》,記錄一些佚名趣事鄉間傳說。夏弦拿起書本翻閱,這些雜談作不得歷史,頗有故事性,他默默看書,書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彷彿都活了過來。那尊高臺上的孔聖雕像,忽然睜眼,嘴唇微動。

夏弦在書中世界忽然就聽到驚雷聲響。

“書,道也。人,傳道也。”

這種驚雷鴻聲將他震的頭暈眼花。眼前的世界大變。

再次看到時,眼前是課堂,但不是古代的課堂,而是現代。

老師西裝革履的站在講臺,手中提著粉筆,寫著唐詩三百首,嘴裡滔滔不覺的講授知識。夏弦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變成了講臺上的老師,臺下是滿滿求知慾的目光,頓時壓力就來。

“我可身正?我可有資格,講授千年知識?我可,不負他們?”

他在瞬間認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柔軟的大床,讀幾首小詩,自得其樂的書寫幾句歪詩歪詞,寶貝般的藏在日記裡。

他正想起父母,這片場景又變了,學生身上的校服變成長裳,明亮的教室變成露天。大樹落葉,自己站在人群前,手裡拿的粉筆變成了,戒尺。

這是,夫子。聖前講道。

他從現代的惆悵中回神,看到了面紅須白的老者坐在最前,和畫中的孔聖人一模一樣。寬額,大臉,正微笑鼓勵自己,似乎在說“講下去,講下去……。”。

但是該講什麼?夏弦有些摸不著頭腦。

任何人成為夫子都要經歷聖前講道一幕,等同於聖人檢視你有無資格收學生,做一個真正的夫子,傳遞千萬年繁榮的歲月。

“人生來無知,一如原始。那時候草裙遮身,打獵求存,你我交流中,也不成體系,不明所以。而後有了語言,有了文字,那就是知識,有了知識,口口相傳,逐漸將文明之火傳下去。而口口相傳不免欠缺,曲解其意,便有了講課的夫子……。”

夏弦腦子裡想到師承由來,努力將自己從現代的情緒中擺脫出來。他深深呼吸,三個呼吸中,已經想了數個話題,該講什麼。

眼前可是孔聖人,在他面前,自己不敢講論語。而書籍上記載,這種場景,也從沒有人敢講論語,講孔子,說的多是為人。夫子之授,知識其次,為人更重。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一句類似。

夏弦很快就鎖定話題,要開口當著無數人先賢講課。

眼前所見,不止有孔聖人,還有孟亞聖、荀卿、董仲舒等人,在這些人物眼皮下講課,壓力該有多大不問可知。

夏弦張張嘴皮,居然沒有說出預備好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