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被大霧蓋住眼前,什麼也看不到。夏弦隱約聽到對方自我介紹:“姚血……。”
姚血,那個寒門姚血?是他嗎?
耳邊是江水流動的聲音,“隆隆”的,什麼也聽不到啦!只有危險的直覺告訴自己,有人用劍刺自己,距離面板恐怕不過數毫米距離。
生死關頭,誰能記得自己身處何處?他大張嘴想要吟誦文章,江水灌入,他連忙閉嘴,嘴裡腥腥的,是否是那些鮮血的味道也不知。夏弦不能吟誦,幸而一身射科的本事還在,他伸手去打那劍,感覺拳頭是打到了什麼東西,似乎,自己拳頭也被利器破開了在流血。
浮力託著他上浮。
“嘩啦!”
頭剛剛伸出水面,底下那人不屈不撓的挺劍向上刺,夏弦來不及多想,拿出青蓮筆,猛然的,用盡全身力量的,向下一劃。
這一筆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他都感覺胸膛中那顆丹心收縮,所有浩氣都被擠壓了出來。
“嘩……”
江面就像被一艘快艇飛過,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空氣形成的壕溝深入水下半米,可以看到那位挺劍向上刺殺的人是誰。他是姚血,目光冷靜,拔出了配劍正要爆夏弦菊花,恰好撞上那可怕的一筆。
“一字為地……。”
夏弦的說話聲遙遙遠去,似要散開,又似被什麼東西反射回來,將江面的浩氣也震散了。
這個“一”字,是萬物的起源,其中包含了一些道家的說法,卻無人去探究。在這刻,配合夏弦的筆法,實在有鬼神莫測的力量。
“鐺鐺……”
姚血劍折,折了三段,每一段都被巨大力量絞碎。如果在白天,可以清楚的看見夏弦筆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白色弧線,從下面看,倒有些像是天際劃過的流星,把姚血長劍摧粉碎。
長長的白色尾帶絞碎長劍,姚血棄了長劍:“夏兄大才,姚血不及……勞煩……。”
“勞煩”,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像是在停頓組織語言,夏弦幾乎就要停手,又想起這是廝殺,你死我活的廝殺。忽然,對方“喝啊……”的大喝。
兩耳內像是被大炮的轟鳴佔據,可以看到姚血合身殺來,他右手打出瞭如山的拳頭:“山震海鳴……。”
他再也說不出話了,夏弦重整力量,將那筆狠狠的刺下,感覺和刺了豆腐沒什麼區別,反正是刺穿了,將姚血的胸口開出一個大洞,心髒也粉碎。
“赫爾……”屍身落江:“勞煩……送我出去……。”
大將濤濤流去,多少風流人物曾於此感嘆?多少男人曾血灑大江,真要細論,是男兒的血養活了江,還是江養活了男兒?誰也說不清楚,至少此時如此。
然而夏弦已經反應過來,姚血是在求死啊!他自我介紹時說:“寒門姚血。”
他出自寒門,也許是優秀的連這個國家也無法不直視,有幸進入這場歷練。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寒門出身,論文位論學識,和這群大門大戶出身的大有不如的,爭奪龍氣,很難佔據上風。
故此,他拼命一搏,看一看能不能殺了夏弦,掂量掂量自己能否在這場戰鬥中活到最後,從而有那麼微薄的希望活下來,獲得想也不敢想的龍氣。既然不如,或者身死,也只是在另一個世界活過來罷了,也好看看,這大乾,看看外面怎麼了……。
他終究死了,留下一道閃電似也的東西正張牙舞爪,那東西四面掃了一瞬,流光般劃過江面,沖著九霄直沖而上。
“想跑?”謝文沖上半空,將浩氣揮出,化為一隻大手抓向閃電:“從風似識八月桂,星起平湖九月灣。若得新人垂月下,少年俊秀折桂花。”。
《折桂》,折的是桂花,也是新娘,更是那金鑾殿上折金鰲。在這裡,折的就是這道龍氣。
到手的鴨子還能飛了?有人不樂意,夏弦可不願意,這是自己“勞動”所得,你來強取奪走,還把我放在眼裡嗎?
剛才調動的浩氣太過,胸口有點生疼,神秘小珠子在源源不斷的補充力量,夏弦深呼吸,兩條白色浩氣順著鼻孔被他吸入,有點像一個抽煙的人從鼻孔中吸入煙霧,但場面要大的多,因為這江滿白色,根本取之不盡。
再次吐氣時候,已經調息的有七八分狀態,他殺向天空,左手印章禮器,右手青蓮筆,兇狠的劃出“一”字:“便折書山五魁首,豈及此心葬書人?不妨一去掌舟人,學海願作擺渡者。”
龍氣眼看要被謝文取走,大手即將覆上,隨著夏弦吟誦,那龍氣拐個彎,機巧的從指縫內竄出來,“嗖”的撞入夏弦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