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兒恍然,原來是這事。
她並不覺得他虧欠她,萍水相逢,他對她沒有責任。
“樊公子太客氣了,”林素兒笑著道,“事有輕重緩急,當時情勢所逼,你有你的難處,再說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
樊思元嘴裡像是含著一枚苦膽,是啊,輕重緩急,在家族生意與她之間,他選擇了前者,所以,他早就沒有資格來見她。
想到這,他想起今日的來意,斂了笑容道,“我今日來,便是與你談一樁生意。”
林素兒也正經起來,她坐直了身子,“你說。”
“咱們原先的契書,我覺得還能繼續下去,當然,分紅的方式可以改一改,”樊思元臉上一片生意人的精明,“有樊家的商隊,你家的貨源,我敢說,不出五年,林家酒能家喻戶曉。”
林素兒的心“砰砰”亂跳個不停,她的手指在茶盞上慢慢滑過,“願聞其詳。”
樊思元臉上閃著亮光,取過一旁的筆墨,刷刷刷便寫了起來。
林素兒支著下巴,一字一句地看著,心思也飛快地轉了起來。
等到兩人對著條款,一條一條分辨清楚,已經到了晌午飯的時辰。
錢掌櫃早就吩咐人從酒樓裡叫了一桌席面,由錢掌櫃與鋪子裡幾個有臉面的師傅陪著,一頓熱熱鬧鬧的飯就吃完了。
飯後,林素兒又將自己的一些想法與樊思元說了。
“單單做酒也沒有意思,這些日子我思量過了,除了原先咱們在縣城賣的那些酒,再加上如今的藥酒,補酒,還有各種果酒,我想試試其他的吃食。”
樊思元認真地聽著,“你有什麼想法,兩個人商量著說不定就有新法子了。”
林素兒掰著手指頭,笑眯眯地道,“嗯,我得了一本食譜,裡頭不少食物就是用酒水做的,酒釀圓子,酒槽雞……”
她一一數著,整個人都開始放光。
樊思元邊聽邊點頭,他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心下暗嘆,她像是一塊不起眼的寶石,越打磨越能發現其中的美,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呢。
兩人說完話,又叫上錢掌櫃來商定細節,半日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
林素兒看著已經不早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想到時光過得這麼快,讓你拖步了。”
樊思元也看著天色,心下卻有著不捨。
他壓下心中的那絲遺憾,與林素兒分手道別。
夜裡,林素兒點著燈,將白日裡商量的事總出個章程來,在小桃的催促下,草草洗漱爬上了床。
第二日一早,她興沖沖去找錢掌櫃。
“我們鋪子除了賣酒,還能賣些加了酒的其他吃食……”
她含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錢掌櫃撫著胡須連連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林素兒忙得腳不沾地。
擴大後頭釀酒的院子,加大鋪面規模,新請工人與夥計,訂制配套的桌椅等物件。
自然,這些事如今不需她親自跑腿,錢掌櫃與陸管家已經安排妥帖,可她卻不樂意當甩手掌櫃,每日都要上鋪子看上好幾回。
小桃勸了兩回也就做罷了,她笑著打趣林素兒,“姑娘只要進了這鋪子,整個人都活了起來,每日都要多吃兩碗飯呢。”
林素兒一愣。
因為全心投入到生意上頭,她已經很少想起陸長風,便是在夢中,也不曾見過他。
想到這,林素兒就問,“還是沒有信來?”
小桃吐了吐舌頭,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可能是路上耽誤了,”她忙安慰林素兒,又蹩腳地轉移話題,“姑娘,你說的那些個用酒來做的食物,真的很好吃麼,會不會吃完之後就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