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兒緊了緊身上的包袱,小跑著便跟了上去。
後罩房的側門虛掩著,樊思元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看著通往自由的路,林素兒心下雀躍,臉上不自覺便露出笑意來。
“走吧,”樊思元停了下來,“我這裡有些碎銀子,出去後,自己想辦法回去,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荷包來,顯然是早便準備好的。
林素兒只遲疑了片刻便接過荷包。
“謝謝,”她真誠地向他道謝,“我又欠你一次,若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
樊思元苦笑,看著她將銀子收了,忍不住囑咐道,“你一路往西走,出了城之後夜裡再去大客棧裡投宿,還有,”他指著她的臉,“最好是喬裝一番,你這模樣,不說木公子的人會不會馬上發現,便是那些心術不正之人,怕是也要打你的主意。”
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林素兒的膚色比起在姚山縣時還要好,這些日子雖說被虜思慮重,可除了眼圈下一層淺淺的青色,整個人如同新剝的雞蛋一般光彩照人。
樊思元又說了些路上要小心之類的話,林素兒一一應下。
“你呢,”林素兒躊躇著,終是問出了口,“我跑了,你怎麼辦?”
樊思元慫了慫肩膀,故作輕松地道,“我自然也是要跑的,我只有比你跑得更快。”
然後呢?
林素兒很想問問,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再說這些也是徒勞,她想了想,道,“你不如去找長風,有他在,梁府的人便是要為難你,也能護住一二。”
“好,我知道了,”樊思元臉上露出絲笑意,那笑容輕快釋然,林素兒彷彿又回到了兩人相識的日子。
“我走了,”林素兒不再猶豫,“你保重。”
樊思元朝她揮了揮手,眼看林素兒的身影在視野中變成一個黑點,他不急不緩回了院子。
身後,那是他的戰場。
林素兒沿著街道走得飛快,眼看著太陽已經落山,她半點不敢耽擱,先是去了一家成衣鋪子重新買了衣物,又在即將收攤的攤販上買了十幾只胡餅,隨後便是埋頭趕路。
按樊思元的說法,此處叫濮陽縣,在慶高的東南方,她必須往西北的方向走。
林素兒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出了城,她不敢走大道,身後的追兵隨時可能會來。
目之所及是一片沉甸甸的稻穀,鼻尖有淡淡的青草香味,林素兒一直繃緊的弦微微鬆了下來。
她看了看天色,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在天黑之前,她必須要找到今晚落腳過夜的地方。
她擦了擦汗,暗自禱告道,哪怕是個小破廟給她落腳也成啊。
壞運氣似乎在這些日子已經全部用光,她又走了半個時辰的光景,不遠處真出現了一幢極小的木屋。
林素兒心下暢快,幾乎是小跑著進去的。
小木屋破舊不堪,看著像是某個獵戶臨時落腳的地方。
林素兒簡單地收拾過後驚喜地發現,小木屋後頭還有一口小小的水塘。
花了小半個時辰,林素兒終於吃上了熱乎乎的晚飯。
屋外蛙聲陣陣,林素兒就著從窗戶外射進的月光陷入了周公的約會中。
相隔十幾裡之遙的陸長風則是鐵青著臉大發雷霆。
“什麼叫找不到夫人?”